# # #地宮秘道
腐朽的檀香混著尸臭刺入鼻腔,迦娜的金簪在壁畫雪蓮紋上擦出幽藍火星。飄搖的火折子映出壁畫上跪拜的人群,那些本該虔誠低垂的頭顱,此刻在磷光中扭曲成骷髏模樣,空洞的眼眶正對著她心口潰爛的雪蓮紋。
暗河黑水裹著碎骨從腳邊流過,水底不時浮起纏著紅綢的斷指。石壁滲出暗紅液體,在青磚地面匯成枝蔓狀血痕,像極了傅云深戰(zhàn)甲上的裂紋。
老侍女咽氣前塞來的狼牙項鏈突然發(fā)燙,迦娜顫抖著將玉佩扣入狼牙凹槽。本該隨母后葬入陵寢的王室信物,此刻泛著詭異的青綠磷光,狼牙尖端的血槽里凝結(jié)著黑紫色物質(zhì)——正是傅云深軍中特有的箭毒。
玉佩內(nèi)側(cè)浮現(xiàn)細如發(fā)絲的刻痕"云贈迦娜,永寧三年",與傅云深盔甲暗格里的婚書碎片筆跡相同。
"姑娘當心!"引路太監(jiān)的尖嘯刺破死寂。迦娜旋身躲過匕首的剎那,繡鞋踢飛的青磚下寒光乍現(xiàn)。半枚染血的玉扳指卡在磚縫里,內(nèi)側(cè)"傅"字與她妝奩中的定情信物嚴絲合縫——這是傅家歷代家主傳承之物,本該在七年前那場滅門慘案中失蹤。
太監(jiān)的匕首擦著她心口雪蓮紋劃過,刀鋒沾染紋路滲出的黑血后竟冒出青煙。迦娜順勢扯下對方腰牌,玄鐵牌上刻著的修羅鬼王圖騰,正與她后背逐漸成型的潰爛圖案一模一樣。
暗河突然卷來染血的羊皮紙,火折子舔舐的瞬間,傅云深的字跡如毒蛇般扭曲:"借屠城掩埋雙生祭,三日后地宮..."最后幾個字被血污浸透,卻在遇熱后顯露出西域密文——正是母后教她識別的獻祭咒語。
血咒文字在地面投出晃動的影子,竟與壁畫上的骷髏動作同步。迦娜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三個月前溫泉夜的水汽仿佛漫入地宮。那夜傅云深握著她的手按在孕肚上,掌心溫度透過肌膚烙進骨髓:"孩子叫長寧可好?"可他背后的陰影里,婚書背面用密文寫著"獻祭"二字。
"喀嚓——"
玉扳指突然崩裂,凹槽里掉出片泛青的嬰孩指甲。迦娜的銀鈴手鏈無風自動,鈴舌上刻的"長寧"二字正滲出黑血。她突然跪地干嘔,喉間涌上的酸苦與孕吐時別無二致,可如今腹中只剩灼燒般的空虛。
指甲蓋上細微的月牙紋路,竟與傅云深小指特征完全吻合。記憶如利刃劈開腦海——大婚夜交杯酒下肚時,傅云深撫著她的小腹輕笑:"這孩子會是我們最好的..."
暗河深處突然傳來鈴音,迦娜循聲踉蹌前行。浸水的繡鞋踩碎滿地白骨,腐尸手腕皆系著褪色紅綢,與她和傅云深大婚時用的綢緞同源。轉(zhuǎn)過第九道彎時,眼前豁然出現(xiàn)的祭壇令她窒息——三百盞人皮燈籠懸掛穹頂,每盞都繪著雪蓮紋,燈下垂掛的銀鈴鐺刻滿"長寧"。
祭壇中央的石棺刻滿雙生蓮,棺內(nèi)女尸穿著與她相同的嫁衣,潰爛的面容上,心口雪蓮紋蔓延成枝蔓纏繞的骷髏。
"終于來了。"
沙啞的嗓音從背后響起。迦娜猛然轉(zhuǎn)身,引路太監(jiān)的面皮正在脫落,露出傅云深副將陳溟的臉——這道疤正是三年前他為救傅云深所留。陳溟手中的火把照亮石壁,無數(shù)"迦娜"的刻痕中,最新那道還沾著傅云深的龍涎香。
陳溟撕開衣襟,心口雪蓮紋與她潰爛的圖騰共鳴:"你以為他為何屠城?"染血的手指指向石棺,"真正的雙生祭品,需要至親骨血為引..."
迦娜突然暴起,金簪貫穿陳溟咽喉的瞬間,暗門轟然開啟。傅云深染血的戰(zhàn)甲出現(xiàn)在甬道盡頭,手中提著的正是她"難產(chǎn)而死"的接生婆頭顱。四目相對的剎那,祭壇所有銀鈴同時震響,穹頂人皮燈籠映出滿地血字——"以妻祭天,以子飼鬼"。
"現(xiàn)在明白了嗎?"傅云深劍尖挑起染血的襁褓布,"從相遇那刻起,你就注定是..."他的聲音突然哽住,迦娜的毒簪已沒入自己心口,潰爛的雪蓮紋爆出黑血,將祭壇圖騰染成修羅鬼王猙獰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