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至汴京的官道上,一輛牛車晃晃悠悠地走著。此時方才清晨,牛車內(nèi)傳來女子嬉鬧之聲,好不歡樂。
一位女子撩開簾子,探出頭來看了一眼,便又收回了視線。
“娘,我們此去汴京,背井離鄉(xiāng),以后,還會歸來嗎?”女子看著上首的婦人,神色憂憂。
“誰知呢?許是過不了幾年,我們便回去了。許是一輩子,再不歸去?!?/p>
女子聞言,垂下眸子。她們一家在洛陽,苦難眾多,可抹不去的回憶也是不少的。真真叫人一口氣就舍了個干凈,實在是難。
“小妹…”長姐壽華拍了拍她的手,帶有安慰之意。
“我們?nèi)ャ昃?,也是不錯的。畢竟,二姐也在那處?!比锟祵庨_口道。
“是極是極?!贬B娘子笑道,“去了汴京,總是一家子團聚了。日后啊,也不必擔心憂慮,往來自然而然也可輕松不少。”
“嗯?!闭衍差h首,對姐姐和娘的話很是贊同。萬事萬物,自比不上一家子團聚。
汴京
牛車入了汴京城,街上叫賣聲便充入耳中。
昭懿不緊不慢凈了手,撩起簾子,往外瞧了瞧。
“汴京同洛陽,到底還是不太一樣?!?/p>
酈娘子順著簾子的縫朝外面看去,感嘆道。
“可不是嘛!”五娘樂善笑道,“這汴京看著好生熱鬧?。 ?/p>
四娘好德在一旁連連附和。
牛車到了范家門口。
酈娘子下了馬車,同范家來人說明了來意,卻得了一頓推諉之詞。酈娘子攔住要上前理論的女兒,朝回走去。腦中不斷“回放”著剛剛的話,終還是氣不過,給了前來敘話的管事娘子狠狠一巴掌。
酈家一家子離去,躲在身后的二娘福慧才慢慢從門后走了出來,眼中含著淚意。
昭懿借著風吹開的簾子看到了這一幕,心下了然,自家二姐,定是有了難言之隱。
她瞧瞧挪了身子,低聲同康寧商議道:“三姐姐,我剛剛瞧見二姐姐了。我們,待到娘在客棧里住下了,來范家瞧瞧如何?”
“好。”
康寧自然也不信二姐是這般人,應了下來。
壽華注意到了二人的動作,斂了斂神,對二人的打算也有了個大概,故作不知,輕撫著酈娘子的后背,柔聲寬慰。
入夜
范家一陣喧鬧過后,再次陷入寂靜。
康寧和昭懿借著門房的便利進了范家,提著燈籠入了后園,便瞧見了撿著石子放入口中的二娘?;?。
“二姐,你在做什么?”昭懿皺眉上前,取出身上的帕子,讓福慧將口中石子吐在其上。
“三妹妹,六妹妹,你們怎么來了?”?;塾牣?。
“你別管我們怎么來了,你這是在做什么,你隨我們回客棧同娘和各位姐姐妹妹說清楚?!闭衍驳?。
福慧聞言沉默,過了許久,才終于是下定了決心,跟著康寧和昭懿回了客棧。
?;酃蛟诘厣?,一五一十將自己同范良翰成婚之后的事情說了個干凈。言罷,早已淚水連連。
“他范家這是何意?!”昭懿聽完,一拍桌子,已是憤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