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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瞪大雙眼,紛紛看向聲音發(fā)出的方向。
山鬼謠手中的玉,清透的藍(lán)色元炁環(huán)繞異動,竟慢慢顯出一個人影來。
陰影映在身前。
山鬼謠全身繃緊,大腦轟然一下,全然空白,瞳孔狂震,心臟在胸腔內(nèi)跳得飛快。
他捏緊了玉,但卻遲遲沒有抬頭。
她又說話了,好似彎著腰,意圖從下方探頭看他,聲音依舊輕快明亮。
“還裝呢,我都看到你了?!?/p>
記憶中那熟悉的清脆聲音,仿佛已將空氣中的陰寒全部驅(qū)散。
山鬼謠的動作很慢,仿佛丟了魂一般,只憑著機(jī)械的肌肉記憶,慢慢將視線聚焦在她身上。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p>
面前的不是瀾若,只是一團(tuán)留有聲音的元炁。
山鬼謠卻久久凝望著她,不曾言語。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肯定要罵我,我聽罵好了吧,還有,上回吵架那事,我跟你道歉?!?/p>
“但你也有不對啊,又不全是我的錯,誰讓你把人家打得那么狠,被罰了還得我給你送飯?!?/p>
她像是臺無法交流的留聲機(jī)。
他們都只能默默聽著,聽著她對著這個世界,最后的道別。
“而且,你那些話我還沒跟你算賬呢!誰讓你那么說的,好嘛好嘛,我也不該那么說。
但你是我哥啊,你不管我誰管我,況且,我是你妹妹,你再讓讓我嘛?!?/p>
少女故作氣惱的嗔怒。
到最后,他們都能清楚地看到,那個白發(fā)青年顫抖的身軀,好像下一秒就會徹底崩塌。
“不是吧,哥,你不會哭了吧?我看看,快讓我看看,我得把你黑歷史記錄下來,張貼在玖宮嶺的每個角落,讓他們都看看……”
少女伸頭去看,卻看不見低泣的青年。
但青年看見了她。
刻意的搞怪,無法驅(qū)散心底的哀鳴。
少女也知道,最終只淺淺笑了笑。
“哥,我們回家吧?!?/p>
云散了,天晴了。
他們都可以回家了。
*
“山鬼謠……”
弋痕夕紅著眼喚他,沒有得到回應(yīng)。
他們只能看著那棵已經(jīng)腐朽的樹,一點一點地挪動著步子,走到少女的身體旁,緩緩蹲下身。
他輕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泥土,又仔仔細(xì)細(xì)用帕子擦凈她的手,盯著她的臉。
“瀾若,我來帶你回家了?!?/p>
二十八歲的山鬼謠,抱起十八歲的瀾若,不僅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甚至她整個人都完全陷入了他的懷抱里。
小小的一團(tuán),就跟當(dāng)年一樣。
哥帶你回家。
可他沒有家了。
弋痕夕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身影。
山鬼謠留下了極陽,但他和瀾若再也沒現(xiàn)在他們的視線里。
沒有人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铩?/p>
*
一切,都始于一場陰差陽錯。
“統(tǒng)領(lǐng),這盛炁之地我都守多久了,倒是蹲到了幾個七魄,極陽什么情況您應(yīng)該清楚啊?!?/p>
“哎,瀾若這丫頭實在鬧得沒法子,給她隨便找點事做,勞煩你多看顧她幾分?!?/p>
*
“仲長師兄!你快看,極陽出世了!”
“不應(yīng)該啊,奇怪了,這東西要出世至少還得等十幾年啊?!?/p>
“怪不得,原來是水屬性的滋養(yǎng)還不夠。”
*
極陽碎裂,精純元炁外露。
“仲長以渾身力量自爆,才得以摧毀極陰,而瀾若以自身為養(yǎng)料,滋養(yǎng)極陽,修復(fù)了裂痕,也補全了它缺少的水屬性?!?/p>
*
本不該來,但她來了。
本不該碎,但它碎了。
它因她而殘缺,也因她而完整。
*
后記:
他們找到了無極之淵,極陽代替了神墜,在接觸到那深淵的一剎那。
像是流星閃過,一陣光轉(zhuǎn)瞬即逝。
散發(fā)著不詳氣息的深淵,像是被水洗去了污穢,只余一片水光粼粼的青草地。
俠嵐史上,用濃重的筆墨,記載了兩個人。
一個是最年輕的太極俠嵐,陽天殿鎮(zhèn)殿使,臥底昧谷數(shù)十載,換了無數(shù)珍貴訊息。
一個是最有潛力的兩儀俠嵐,一人戰(zhàn)三魄,保住極陽,為消滅穹奇做出了巨大貢獻(xiàn)。
一個叫山鬼謠,一個叫瀾若。
這兩個人,一人為俠嵐和世人扛起了半邊天。
負(fù)責(zé)撰寫俠嵐歷史的浮丘,將他們的名字寫在了一起,在書籍的最后一頁。
【完】
——
哈哈哈哈,失蹤人口回來了,憋一晚上,總算憋完了,其實計劃中,還有個番外的。
但別誤會,可不是happyending的番外??。
為啥最后是浮丘來書寫歷史,是因為她最早看出了山鬼謠對待瀾若的不一般。
在爭搶記憶珠那章有所暗示,但因為這個結(jié)局,山鬼謠什么都沒能說出口,瀾若也什么都不知道。
浮丘只能將二者名字寫在一處,聊以慰藉。
而我決定的番外呢,就是從山鬼謠的視角,說一說他的一個心動過程。
當(dāng)然,這是計劃中,因為我又突然不想寫了??,突然覺得到這就剛剛好,嘿嘿。
我突然知道短篇虐文的妙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