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閨房,細碎的光影在錦被上跳躍。蘇錦瑟猛地睜開眼睛,入目是熟悉的藕荷色帳頂,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檀香。
她一時有些恍惚,手指下意識地撫上胸口——那里本該有一支箭矢,刺穿她的心臟,將她釘在城墻上。可此刻,她的肌膚完好無損,連一絲疤痕都沒有。
“小姐,您醒了?”丫鬟小翠端著銅盆推門而入,見蘇錦瑟坐起身,驚喜道,“您昨晚一直說夢話,可嚇死奴婢了。”
蘇錦瑟盯著小翠那張稚嫩的臉龐,恍如隔世。她記得,前世小翠為了保護她,被柳如煙的人活活打死在蘇府門前。
“小翠,今天是哪一年哪一日?”蘇錦瑟的聲音有些沙啞。
“小姐,您怎么了?”小翠放下銅盆,擔憂地看著她,“今天是天啟十二年三月十五啊?!?/p>
天啟十二年三月十五!
蘇錦瑟的手指猛地攥緊錦被,指節(jié)發(fā)白。她果然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家族還未遭遇劫難的那一天。
腦海中,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父親在戰(zhàn)場上被敵軍圍困,萬箭穿心而死;母親因悲慟過度,一病不起;弟弟被人誣陷通敵,斬首示眾;而她,為了保全家族,嫁給了陸子謙。
可陸子謙,那個她曾經(jīng)以為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卻與柳如煙聯(lián)手,設計陷害蘇家。最終,蘇家滿門抄斬,她也被柳如煙一箭射死。
“小姐,您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翠擔憂地伸手想要扶她。
蘇錦瑟抬手制止了她,目光漸漸變得堅定。既然老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絕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小翠,今日陸公子可會來府上?”蘇錦瑟冷靜地問道。
“是的,小姐?!毙〈潼c頭,“老爺昨日說,陸公子今日會上門提親?!?/p>
提親?
蘇錦瑟冷笑一聲,前世她以為這是天賜良緣,卻不知這是陸子謙和柳如煙聯(lián)手設計的陰謀。他們想通過聯(lián)姻,逐步蠶食蘇家的勢力。
“小翠,替我更衣?!碧K錦瑟掀開錦被下床,“我要去見父親?!?/p>
“小姐,您不再休息一會兒嗎?”小翠有些遲疑。
“不必?!碧K錦瑟走到妝臺前,看著銅鏡中那張略顯蒼白的臉,目光堅定,“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p>
梳洗完畢,蘇錦瑟換上淺綠色的襦裙,帶著小翠前往正廳。一路上,她仔細打量著府中的一草一木,仿佛要將這一切刻入心底。
前世,她眼睜睜看著蘇府被一把火燒成灰燼。今生,她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的家人。
“錦瑟,你來了?!碧K父正在正廳與管家商議事務,見女兒進來,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今日陸公子要來提親,你可準備好了?”
“父親?!碧K錦瑟福了福身,目光堅定,“女兒有一事相求?!?/p>
“哦?何事?”蘇父有些意外。
“女兒不想嫁給陸子謙?!碧K錦瑟直截了當?shù)卣f道。
蘇父一愣,皺眉道:“為何?陸公子才貌雙全,家世顯赫,你為何不愿?”
“父親,陸子謙并非良配?!碧K錦瑟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女兒聽聞,他近日與柳家小姐來往甚密,恐怕別有用心。”
“柳家小姐?”蘇父眉頭皺得更緊,“你是說柳如煙?”
“正是。”蘇錦瑟點頭,“父親,女兒懷疑陸子謙與柳如煙聯(lián)手,想要借婚事謀取我蘇家的勢力?!?/p>
蘇父沉默片刻,目光變得凝重:“錦瑟,此話當真?”
“女兒不敢妄言?!碧K錦瑟低聲道,“父親若是不信,可以派人暗中調(diào)查?!?/p>
蘇父沉吟片刻,緩緩點頭:“好,此事我會讓人去查。不過,若你所說屬實,你打算如何應對?”
“父親,女兒有一計?!碧K錦瑟抬起頭,目光如炬,“權臣蕭煜,近日正在尋找盟友。若是我們能與他聯(lián)手,或許可以反制陸子謙和柳如煙?!?/p>
“蕭煜?”蘇父有些驚訝,“他可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你確定能與他合作?”
“父親放心,女兒自有辦法。”蘇錦瑟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蘇父看著女兒,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般。他從未見過女兒如此冷靜、睿智的一面,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
“好,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給你去辦?!碧K父最終點頭,“不過,一切小心為上?!?/p>
“女兒明白?!碧K錦瑟福身行禮,轉(zhuǎn)身離開正廳。
走出正廳,蘇錦瑟抬頭看向天空,陽光刺得她微微瞇起眼。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命運將徹底改變。
“小姐,您真的要去見蕭大人嗎?”小翠跟在身后,有些擔憂地問道。
“是的?!碧K錦瑟點頭,目光堅定,“小翠,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我們?!?/p>
小翠看著小姐的背影,突然覺得她變得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小姐似乎一夜之間變得成熟了許多;熟悉的是,那眼神中閃爍的光芒,與當年的將軍一模一樣。
蘇錦瑟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她知道,前方等待她的將是一場硬仗,但她已無所畏懼。
因為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蘇錦瑟,而是手握利劍的復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