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diào)外機在暴雨里震顫著抗議時,馬嘉祺正用食指勾開第三顆襯衫紐扣。冰雹砸在陽臺晾衣架上迸出金屬哀鳴,他從飄窗邊沿收回淋濕的衣袖,刻意留下深灰色的水痕洇在米色窗簾上。
門鎖轉(zhuǎn)動的電子提示音剛響起,馬嘉祺立刻把自己塞進冷氣最足的出風(fēng)口。溫予舒甩著傘尖踏進屋時,正撞見他蜷在沙發(fā)角發(fā)抖,濕透的白襯衫黏出半扇蝴蝶骨。
“你想感冒到失聲嗎?”溫予舒把便利店塑料袋摔上茶幾,瓊脂果凍在袋子里滾出沉悶的響。
馬嘉祺把下巴藏進抱枕邊緣,喉嚨里擠出沙啞的鳴咽:“忘記帶備用鑰匙......”急速眨動的睫毛抖落兩滴水,準(zhǔn)確墜在溫予舒剛踩上地毯的赤足背,“手機進水了?!?
甩過來的干浴巾兜頭罩住他發(fā)顫的肩膀,溫予舒拽他坐直的力度幾乎扯裂袖口:“別用劇組學(xué)的那套苦肉計?!奔t外線體溫槍貼著他耳垂“滴”了一聲,38.5°C的數(shù)字在顯示屏爆出刺目紅光。
“儀器壞了......”馬嘉祺忽然抓住她的手往額頭貼,灼熱的掌心夾著她指尖按在太陽穴,“你試?!焙?jié)竦乃榘l(fā)黏在溫予舒腕骨,隨他偏頭的動作輕輕掃動,像只淋濕后執(zhí)意要蹭人的貓。
溫予舒抽手的動作被他用膝蓋抵住,茶幾腿在地板劃出尖銳的噪音。“退燒藥在白色盒子里?!彼D(zhuǎn)身要去翻塑料袋,腰帶卻被兩根顫抖的手指勾住。
暴雨聲吞沒了布料撕裂的輕響。馬嘉祺整個人從沙發(fā)滑跪到地毯,額頭抵著她小腿肚悶聲道:“小時候最怕下雨天......”空調(diào)風(fēng)掀起他半干的襯衫下擺,露出一截腰線蒸騰的熱氣,“舞蹈室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連打雷聲都有回音?!?/p>
溫予舒僵在原地,看著他從藥盒里摳出兩粒膠囊干咽下去。喉結(jié)滾動的陰影投在鎖骨窩,隨一聲嗆咳碎成斑駁的漣漪。
“現(xiàn)在有你了?!彼鋈谎銎痤^,眼尾燒得緋紅,“所以淋三小時雨也值得?!北⒃以诓A系墓?jié)奏陡然加劇,掩蓋了他尾音的顫抖。
溫予舒蹲下身捏住他發(fā)燙的耳垂:“你要我愧疚?”
“我要你心疼!”馬嘉祺猛地把人拉進懷里。退燒藥的鋁箔包裝硌在兩人胸口,他滾燙的唇擦過她冰涼的鼻尖,“上次拍吻戲借位的時候,你躲什么?”
濕透的襯衫徹底黏住兩人相貼的皮膚,溫予舒在他鎖骨咬出牙印:“因為導(dǎo)演說咔之后......”窗外的路燈突然熄滅,馬嘉祺扣在她后頸的掌心加重力道??照{(diào)風(fēng)掃過后背的瞬間,剩余的話全被撬開齒關(guān)的熱度蒸成霧氣。
馬嘉祺的虎牙劃過她下唇時,溫予舒嘗到退燒藥殘留的苦味。他托著人陷進沙發(fā)靠枕堆,屈起的膝蓋壓住她掙扎的腳踝:“現(xiàn)在沒有鏡頭......”話語被撞上玄關(guān)柜的膝蓋打斷,溫予舒趁機翻身跨坐他腰腹。
“燒傻了?”她扯開他第四顆紐扣,指尖點在隨呼吸起伏的胸膛,“心跳快成這樣?”
馬嘉祺突然扣住她手腕往頭頂按,另只手掀起自己的襯衫下擺,露出腰間運動過度的舊傷:“那晚你在醫(yī)院陪床......”劇烈咳嗽打斷話語,他弓起的脊背撞上沙發(fā)扶手:“聽到你說夢話喊我名字......”
散落的退燒藥被碾碎在靠墊縫隙,溫予舒突然俯身堵住他未盡的剖白。馬嘉祺的嘆息融化在廝磨的唇齒間,舌尖卷走她唇角藥粉的苦,換進薄荷糖的清甜。
“衣服換了?!睖赜枋娉哆^毛毯罩住他,轉(zhuǎn)身卻被攥住腳腕往后拖。馬嘉祺的鼻尖抵著她后腰含糊呢喃:“別走......”發(fā)燙的指尖勾開她睡褲松緊帶,“當(dāng)年在舞蹈室等不到人......現(xiàn)在也等不起?!?/p>
暴雨在凌晨兩點偃旗息鼓。馬嘉祺裹著三條毛毯縮在飄窗,看溫予舒在料理臺前煮姜茶。她甩過來的睡衣正中他鼻梁:“鎖眼根本沒銹跡,備用鑰匙早被我換了。”
他的輕笑混著瓷勺碰壁的脆響:“那下次我換個地方等......”擱在杯沿的食指被姜湯澆紅,“在花店門口裝低血糖怎么樣?”
溫予舒舉著鍋鏟抵住他咽喉:“不如直接給你訂殯葬套餐?!?/p>
馬嘉祺順勢把紅腫的指尖塞進她掌心:“記得選雙人墓穴?!?/p>
蒸汽繚繞中,雨水或是汗水從發(fā)梢墜落,在地板匯成一個小小的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