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鶴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過去的.
它只知道它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它似乎又回到了剛被孵化出來的時候.
母親的喙在自己臉上劃過,溫柔而纏綿,泛起細(xì)細(xì)密密的癢,她的羽毛也緊緊裹著它.
四面都是封閉的,昭示著環(huán)境能帶給它安全.
好幸福,它好像要睡著了……
再回神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下身陷在池里.
而她的頭正搭在月蓮膝上.
這姿態(tài)好熟悉,好像和她們曾在靈山上潑水打鬧完,休憩時的姿勢如出一轍.
但她察覺到了不對.
自己臉上尖尖的是什么?
啊,是它的喙啊……
鶴童都要忘記喙的觸覺了.
月蓮靜靜地凝望著她,手指輕柔地?fù)芘i上的絨毛.
有點癢,鶴童蹭了蹭她的手指.
鹿童進(jìn)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因為雖然是自己師妹,但年紀(jì)卻比自己大的冰山臉鶴童,此時正伏在人膝上,上半身還變回了鶴.
豁,哪路神仙能讓她如此恭順…莫非!
鹿童想到了那個不可能會出現(xiàn)的人.
那人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心聲,慢慢轉(zhuǎn)過了頭.
他原本僵硬的臉如流水般軟化.
然后他也陷進(jìn)了水池里,伏在她另一膝上.
鶴童氣的想啄人,她巴不得把鹿童那雙眼啄瞎.
鹿的眼睛最是漂亮了,雖然月蓮更喜歡鶴童那柔順的翅膀,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鹿童有一雙清澈的眼.
都說相由心生,這話也不假.
曾經(jīng)的鹿呦確實眉清目秀,一點花花腸子都沒有,被人欺負(fù)了,也只會埋著角低頭哭.
現(xiàn)在的……
月蓮能看到它們二人背后的黑霧,那是怨靈纏人的象征,它們背上人命了,且不止一條.
也對,這兩只小妖,能在玉虛宮里討口飯吃都算不錯的了.
干的活估計也是最臟的,別說上頭還有一個無量仙翁,他也只會派他們?nèi)ヌ幚頎€事了.
月蓮看著不停流動換水的清池.
胃里傳來的饑餓感又加重了.
還是得吃那些東西嗎……
被強(qiáng)制性控制的感覺并不好受,月蓮幾乎不能再思考別的了,一心只專注于填飽肚子.
她的手收緊,鶴羽、鹿角皆被她緊緊抓住,但在下一瞬,壓迫力便驟然離去.
月蓮如煙般散去了.
只剩鹿童與鶴童尷尬對視.
然后二人就開始栽蓮,她最喜歡花了,尤其是蓮花,它們都知道.
.
大師兄那兒來了一位客人,據(jù)說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小師妹。
申公豹手握雷公鞭,他與捕妖隊去凡間捉妖了,才回來。就聽仙侍匯報,說大師兄找他有事。
他顧不上換衣服便忽匆匆走了。
申公豹是一路小跑到大殿前的,進(jìn)門前也不忘禮儀,他恭敬地叩了叩門。
無量仙翁.“進(jìn)來?!?/p>
進(jìn)門后他才發(fā)現(xiàn)殿內(nèi)不止一人,那人的發(fā)髻梳得凌亂,歪歪斜斜的像一棵楊柳。
月蓮.“想必這位就是小師兄吧?!?/p>
月蓮轉(zhuǎn)身行禮,還算恭敬。
申公豹愣了下,他還是第一次當(dāng)師兄,在師門里也一直不被重視,更遑論那人還是個女子。
申公豹.“不…不必,大師兄找我有…有何事?”
無量仙翁捋著自己的胡須笑了笑,他上前,笑著拍了拍申公豹的肩膀,卻依舊不語。
申公豹排斥他的靠近,他往月蓮那處挪了挪。甫一轉(zhuǎn)身,就看見她也側(cè)了身,正笑著看他。
實在妖媚,申公豹才默念了幾句清心訣。可她好端端一個人站那兒,他又豈能漠視,于是又神游天外。
她的眼睛,跟之前抓的那只鳳車翅好像,瞇眼笑時像扇貝殼,寸眸像狐貍的妖丹,也像紫晶。
月蓮.“小師兄?你怎么還看著我呀?大師兄在叫你呢~”
???申公豹這才回神。
無量仙翁.“師弟,是不是捕妖隊近來的目標(biāo)都太猖獗了,擾得你精神也不好了?”
申公豹趕忙搖頭,笑話,他哪敢抱怨。無量仙翁這才撫了撫胡須。
無量仙翁.“確實有事找你,你小師妹要在玉虛宮長住,不能少了人解悶,你去凡間請幾個說書人來吧。”
申公豹領(lǐng)命而去,在臨走前,月蓮將他喊了回來,叮囑了一番。
月蓮.“一定要請已有妻兒的來,他們過的最幸福了,說的書也別有一番趣味……”
她的唇角彎的更甚。
申公豹暗暗記下,月蓮這才假模假樣地拱了拱手,送走了他。
無量仙翁的聲音自她身后響起。
無量仙翁.“以后若還有此事,直接找你公豹師兄便好,玉虛寶庫的令牌你且拿去?!?/p>
月蓮回身合拳,寶庫令牌飛入手中,她并未應(yīng)聲,笑著離開了大殿。
殿內(nèi)似乎傳來了一聲嘆息,不過她不在乎。
-
·
*鳳車有蝴蝶之意;寸眸指的是瞳孔.
有點趕的一章,我會調(diào)整一下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