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之時六點三十九分。
許知風(fēng)停止了呼吸。
明明早預(yù)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可他還是不敢掀開白布。
吝嗇的太陽快要收起的日光,此刻卻格外慷慨地灑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影,顯得落寞又孤獨。
在這個略有余熱的初秋,他永遠失去了自己的愛人。
“知知,等我?!?/p>
今世篇 寧知聞&白景棠
第九十九次輪回,我如今將至而立之年,依舊未曾覓得夫人半分身影。人海茫茫,災(zāi)厄困頓,我亦不知夫人如何,不過惟愿夫人今世一生安康,歲歲無憂。
咖啡廳里浪漫優(yōu)雅,淡橘色的暖光襯得它格外地有情凋。
而不遠處的一輛SUV里,賀鳴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他的一只手正搭在車窗上,正在打電話:“嗯可以,我去跟警局打聲招呼。”
對方不知道又說了什么,賀鳴淡淡道:“惡意殺人的惡性事件,能爭取到死緩甚至是終身監(jiān)禁已經(jīng)很好了?!?/p>
這句話讓對面哽了一下,隨后又說:“向易可是從小跟在你身后長大的,看在小時候的情分上,你就再幫他一回吧!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p>
賀鳴眉頭微皺,很想掛斷電話。但自身的教養(yǎng)又不允許他這樣做,他只能耐心解釋:“向叔,這些天我一直在幫向易周旋,人家受害者 的家人至死不肯簽諒解書……”
這時候,司機恭敬的對著賀鳴說:“先生,夫人在催了?!甭曇舨淮蟛恍?,正好兩個人都能聽到。
對面也只能訕訕說了句:“那你先忙,先忙?!彪S后快速掛了電話。
賀鳴將手機放進西裝口袋里,側(cè)頭問司機:“是這里?”
“是的先生?!辟R鳴無奈撫額,他母親如今也是希望他能安家立業(yè),穩(wěn)定下來,可他早已心有所屬,只得拒絕對方了。
推開門,廊道上的風(fēng)鈴輕輕晃動起來。賀鳴望著咖啡廳里的人影。三三兩兩,都是些年輕的情侶,靠窗的一邊上一道身影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賀鳴只能看見女孩烏黑柔順的發(fā)頂。他走過去,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你好!”
女孩有些驚訝,抬起頭。
溫柔膚麗的臉?biāo)查g映入賀鳴的眼簾。她站起來:“你好,賀先生?!币种谱∠胍臎_動,賀鳴到對面坐下。
但細看之下,他的手指在輕顫,他斂下心神,說:“初次見面,我叫賀鳴?!?/p>
“我叫許知風(fēng),是中政法律系的大三學(xué)生?!?/p>
賀鳴的眼中多了幾分溫柔笑意:“政法大學(xué)?很厲害。”
“我,我知道您。”女孩的聲音像是粉絲見到偶像那樣激動:“您在我們校園論壇上很出名?!焙沃故呛艹雒?,賀鳴的團隊對戰(zhàn)公安大學(xué)的視頻幾乎要傳瘋了,尤其是法律系的學(xué)生,幾乎人手一份:“您,您是我的偶像。”
“是嗎?我很高興你能喜歡我。叫賀先生大生分了,我雖然是人大出來的,但也是在政法大學(xué)待了一年勉強算是你的學(xué)長了。你可以叫我‘學(xué)長’?!辟R鳴說。
許知風(fēng)“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賀鳴輕咳一聲:“許小姐,我個人無不良嗜好,有一份體制內(nèi)的工作。除卻薪資,我在家里的公司中也占有相應(yīng)股份,家庭情況基本條件穩(wěn)定。你看,如果相親結(jié)果還好的話,我可以作為你的結(jié)婚對象嗎?”
他說得直白,許知風(fēng)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結(jié),結(jié)婚嗎?”她對賀鳴的感覺是欣賞大于喜歡,況且,除卻一見神情,哪個慢熱的人會喜歡上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啊!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賀鳴十指交叉,認真地說道:“我一見許小姐,便覺相識。實不相瞞,你就是我的理想型?!?/p>
”婚姻不是兒戲,學(xué)長,“”許知風(fēng)回答他:“你并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在今天見到的第一面之前我們甚至是陌生人,這極有可能導(dǎo)致一場失敗的感情,如果你只是想找人結(jié)婚來應(yīng)付家里人的話,我想我不能答應(yīng)?!?/p>
“你說得對,確實是我欠考慮了?!辟R鳴道歉:“不過今天我還有事,方便加個聯(lián)系方式嗎?”許知風(fēng)點頭。同他加上好友后,賀鳴先行離開。
一上車,賀鳴就拿出手機給老同學(xué)打電話。
“喂,賀大少爺,有事嗎?”鄭徇的嗓子有點啞,最近天干,他嗓子疼得厲害,剛吃了一劑藥。
賀鳴卻誤會了:“你在辦事兒?我待會兒再打?!?/p>
“呵呵?!编嶀邿o語地批判賀鳴:“拜托把你腦子里的黃色廢料清理一下,老子是生病了,是傷號,懂否?你一個黨員怎么能有這么齷齪的思想呢?”鄭徇雖然這么說,但還是問他:“有什么事?又要冒充哪個匿名的熱心市民為人民服務(wù)了?”
“不是。”賀鳴說:“幫我查個人,”
“查人?這你隨便吩咐一聲,那人的基本個人信息不就到你手里了?”
“別問那么多。中政大學(xué)法律系大三,許知風(fēng)。”
“這小姑娘我有印象,唉,就我兩年前跟你過的那個,大小姐進學(xué)校,一進一棟實驗樓和教學(xué)樓的那個,她爸親自來的學(xué)校,呃,就是聲韻集團的那個楚董。還有她哥,楚景曜,Wind的品牌創(chuàng)始人,一家子大佬,這小姑娘也了不得,一路跳級過來的,要不是中間治病耽擱于幾年,估計站在已經(jīng)在法庭上大殺四方了。”
”哦,那小姑娘叫,叫什么來著,叫白景棠,跟楚夫人姓?!编嶀唧@詫于賀鳴的信息之落后:”就那時候,人在網(wǎng)上火一把,全都是氛圍感女神,神顏一類的詞條,你沒見到?” ”沒有?!?/p>
“行吧。你找她干嘛?她現(xiàn)在就在宜城啊,跟她導(dǎo)師在跟進一個案子。就是是向易殺人那事?!编嶀咭彩菄烂C起來:“老賀,你不會還幫著向家在其中周旋吧,那個向家做過多少骯臟的事,外人不了解,你還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