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似經(jīng)年,情意綿綿,情亦綿綿。
高月懸掛于空,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圓如盤如玉,今年元夜時,思空望歸人。
油麥花開滿兩邊小巷,鼻尖沁出清香。
小院門外是紅燈高懸,是思親不斷。
“小七?你怎么在外面?”遠處,燈火映襯著中,他緩緩走來。門下寒風凜冽,帶不走擔心的寒。
“你終于回來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奔缟弦路诲瘢谶@初春里,帶著潮,帶著暖,帶著柔情。
“不哭,不哭,別怕。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你知不知道我特別擔心?!毙浅剿频捻鴾I珠,含著怨,也含了擔心與急切。
“在外面等特別久嗎?小臉都白了?!蔽堇锱?,衣敞離暖和,可終是比不上那一句片語溫言。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是擔心他才這樣的,他趴在那人懷里控訴:“你嚇得我晚飯都沒吃好,你要給我做飯?!?/p>
“好,給你做面條吃?!彪x得太近,他連忙起身,他怕自己忍不住點在那朱色上。
夜幕降臨,同窗共話,西窗月色,照有情人。
“好吃嗎?”月兒升起在柳樹梢頭。他希望他們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即使是癡心妄想,他也愿癡愿傻。寒冰溫熱,驚得他猛然回神。
“哥哥嘗嘗不就知道了?”
“好!好吃!”就算是神明,到了愛人面前,也是癡傻的薰衣。
“哥哥,謝謝你,謝謝你在我最孤獨無助的時候,給了我希望?!彼嵵仄涫?,他惶恐不安。兩人緊張的手心冒了汗。他鼓起勇氣,閉眼說出夙愿:“那……那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如何?”
話說的很輕,小心翼翼,似是怕嚇到什么。
“什……當,當真?”明明是問句,打了顫,帶了抖,變了意味,成了緊張之下的不可置信。他有時候很壞,但從不開這樣的玩笑。感情的事很重,卻也很輕,他怕是一場騙局,怕是他的莊周夢,可心中卻點點期冀,他暗罵自己不爭氣,有笑那人和自己一樣。
許是他太久不說話,對面那人急了:“小七,我……你若同意,便是我最珍愛的妻,你若……若是還不想……我,可以還把你當做弟弟,護你一生一世。”夜幕之下,兩個熾熱的心臟相貼:“為什么不能兩個都是?哥哥……”
“別喊哥哥,我不是善的,老實點兒……”面條溫熱軟綿,好吃得緊。
“我偏要喊,好哥哥~阿筠哥哥~面條好吃嗎?”面條怎么會不好吃?他臉紅心跳,他也不相上下。兩個人五十步笑百步,笑彎了腰,笑出了淚 。
“好哥哥,饒了我吧,不能了?!?/p>
“你不是還沒吃飽嗎?來,張嘴,哥哥喂你?!边@人兇得很,無奈張嘴吃完面條。
“飽了,哥哥,不吃了?!背燥柕娜藘壕褪侨菀追咐??!白?,回去睡覺了?!?/p>
“我腿軟,哥哥抱?!毙邢x撒嬌,毫不顧及那人感受:“真是怕了你了?!?/p>
那一夜,靜謐無聲,也眼瞼通紅。夜半,窗外雨淅淅瀝瀝的下,下得人心燥,油麥花沾了雨露,香氣更盛。
月亮給了他名分,給了他光,淺嘗哪夠?他是個極貪心的,得到了,便不愿再放下,窗外明月被烏云遮蓋,沉眠的人兒軟了聲音,腕子被捏住。壞人偷笑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