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坐在曾經(jīng)他與筱雨魚經(jīng)常吃面的那家面館里,老板娘雖然已經(jīng)五十多了,但不過臉上保養(yǎng)的很好,看著就像是一個四十未到的婦人。
“哎呦,你終于來了,你可是有三四個月沒有來吃面了。”
老板娘煮著面,余光瞥見帶著黑色鴨舌帽穿著一身黑的許淮,像是好久未見一樣熱情。
他揚起淡漠的微笑,“嗯,來了。”他淡淡的回答到,頓了頓又說:“牛肉面……”
老板娘接了他的話:“牛肉面兩碗,少加香菜?!?/p>
許淮明白她已經(jīng)記住了,倒是,高中三年一直在這里吃面一直都是這樣一句話,這么可能記不住呢。
“哎呦可能這次要減一碗咯,經(jīng)常陪你的那個小姑娘今天沒來呢?!?/p>
老板娘搞這面,笑著說到。
“是啊,以后都不回來了?!?/p>
他獨自喃喃道,漂亮的雙眸中頓時添加了一層傷感。
他的高中三年筱雨魚從未缺席,每天的一份早餐,有時是包子有時是面包油條,中午忙著學(xué)習(xí)便帶著他來到這家小面館對著忙碌的老板娘說:“牛肉面兩碗,少加香菜。”
說完后下筱雨魚找到位置和他并排坐,她笑著給他介紹:“這家牛肉面簡直絕了,我經(jīng)常來這里吃?!?/p>
許淮點點頭。
等牛肉面好了,筱雨魚伴了伴吃了一口,許淮故意模仿他的樣子拌一拌然后吃一口,只不過盡顯別扭。
筱雨魚忍不住笑了,“你干嘛?!彼粗歉蹦有χ鴨枴?/p>
許淮沒有繼續(xù),好好的吃起牛肉面。
至此,他們每隔一段時間筱雨魚便會帶著許淮來吃牛肉面。
高中畢業(yè)后筱雨魚考到了A大,也就是A市最好的大學(xué),許淮差了兩分去了隔壁相鄰的大學(xué)。
兩個校區(qū)之間也就隔著三四公里,許淮不忙時會騎單車到校門口接筱雨魚去吃飯。
的確很美好,誰不羨慕從高一開始談到大學(xué)的戀愛呢。
但不過現(xiàn)實不遂人愿,筱雨魚在大二剛剛開始的時候就被查出了惡性化腫瘤晚期。
筱雨魚離開是在一天雨夜。
許淮坐在病床上給筱雨魚講睡前故事,在快結(jié)尾的時候筱雨魚突然感覺到一陣不適,她似乎知道自己走到了盡頭,她蒼白的臉揚起一絲微笑對著許淮勾勾手,許淮湊近,她虛弱的抱住許淮,在他的耳邊說到:“淮,遇到你我很幸運?!?/p>
許淮想去叫醫(yī)生,但筱雨魚阻攔了,她說她想和愛人擁有一個最后獨處的時間。
這句話說完后許淮明白了一切,她的下巴抵著他的肩膀,微弱的鼻息鋪撒在他的脖子上,沒多久,鼻息停止了,筱雨魚的生命也到這一刻停止了。
窗外下起了傾盆大雨,屋內(nèi)人抱著自己的愛人淚如雨下。
筱雨魚沒有父母,她從小生活在孤兒院的管事姐姐來處理后事。
頭七過了,筱雨魚下葬那天是晴空萬里。
許淮請來了她生前最好的朋友,他穿著黑色襯衣默默一個人站在一旁,什么話也不說。
他們很清楚的看到墓碑上寫的是:愛妻筱雨魚之墓。
那天許淮一個人陪了筱雨魚很久很久。
他沒有為此消沉,反而努力工作,但只要有休息日就去筱雨魚墓碑前陪她講講話,怕他無聊。
“魚,你知道嗎,之前我參加公司慶典,他們打趣我那么優(yōu)秀的人沒有妻子,我笑了笑我對他們說我已經(jīng)有妻子了,魚,我好想你?!?/p>
說著說著,眼淚不值錢的流了下來。
他明白人死后什么都不存在,他對著墓碑說的這些話就像是再說給他自己一般,像是給自己心里安慰。
他大口大口吃著面。
我以為我的春天會一直在,沒想到冬天始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