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那些，很愛我的人?！?

“抱歉...”

“我...沒能挺過去......”

隨著話音出口，他離開了家，去了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是深夜吧，他拿出照片看了又看，里面的少年笑得如此開朗，仿佛昨天，一切都還在他腦海里翻演。

程熙顏盯著窗外的高樓發(fā)呆，他抱腿坐在地上，倚靠著床，像是思考，卻看不出神情，就好像死去般沉寂。

這太不像他了，不像過去的，照片里的他。

他知道的，一切都變了，反倒除了那顆心臟。

“好討厭你。”

程熙顏討厭自己孤單待著，其實他也并不討厭這種感覺，一種安心的感覺。

外面的燈紅酒綠，屋里的漆黑無光，是鮮明的對比，也恰恰顯出程熙顏內(nèi)心的模樣，最真實的那面。

“我以前就這樣嗎。”

他問自己，突然就感覺不真實了，這個問題他似乎熟透了，比程熙顏和他更要熟悉。

“我的過去和現(xiàn)在，真的不一樣嗎?！?

是真的嗎，他又問了一次。

“我，到底為什么會這樣，成為一個感情懦夫，一個太陽后的影子。”

......迷茫，無休止地探求卻依舊無法到達(dá)盡頭。

程熙顏知道，他回答不了自己，所以當(dāng)時也沒有勇氣說出來，因為清楚雕刻在骨骼里的字。

是“膽小鬼”。

“好吧...我現(xiàn)在也只能對著空氣說話了...不過無傷大雅，面對人我才無法敞開心扉?！?/p>

程熙顏起身側(cè)坐在床邊，按下手機(jī)中的錄音，深呼吸，最后開始說話。

“我...”

“我恨每一個人?！?/p>

“每一個讓我體會到情感的人?！?/p>

“他們教會我體味感情，告訴我什么稱作喜怒哀樂?！?/p>

“當(dāng)我擁有七情，不顧一切，奮力沖向他們的懷抱，卻又被推開?！?/p>

“我憎恨他們，是真實的，不夾雜虛假的憎恨?！?/p>

程熙顏說到這，開始猶豫，懷疑。

他真的恨嗎。

“可是，沒了他們，我就無法品嘗稱為感情的果實。”

“我以及我的心，將失去溫度?！?/p>

“無法被點燃，也不會去理解，無法看見世界的色彩。”

“更不會遇見他?！?/p>

說著，程熙顏按下錄音的暫停鍵，抬頭凝望著天花板，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辦，仍舊是無止境的迷茫。

“說到恨，我想起你，說到愛，依舊是你。”

“我沒辦法將所有的恨推給你，也沒法把所有的愛獻(xiàn)給你。”

“因為我還是選擇自私地愛自己?！?/p>

“自私地覺得，沒有人承受我的心，沒有人能給我所期待的愛?！?/p>

程熙顏想，如果謝殷雨真的看得出一切，是否會有不同？他們或許不會凄凄慘慘，反而成為令人羨慕的？

“可是時間回不去，它已經(jīng)走了，你也被它帶走了。”

“謝殷雨，如果我現(xiàn)在說，你還會回答我嗎？”

“回答那句，‘我也愛你’?！?/p>

程熙顏自覺補(bǔ)上后半句答語，他知道兩情相悅未必長相守。

所以，就算是再熱烈，也只能稱作過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