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的夜色很美,"窗簾被拉開,等待著視野的不是月色,也不是街景,而是一片廢鐵,遭雜的機械聲才接連不斷.
窗簾前,有位女士手肘撐著沙發(fā)靠背,將全身的重力都依在這靠背上,另手則用三根手指捏著酒罐,另兩根手指翹著,悠閑地將胃里灌滿啤酒."嗯."電話另一頭僅簡單傳來兩字,"哈哈"方嶼寧將易拉罐丟在茶幾上,與本來擺著的空罐撞擊,發(fā)出"噼哩叭啦"的聲響,接著是空罐掉地滾動的聲音.隨即,她又取出一罐,伴著易拉罐拉環(huán)開的聲音,電話中的話語終于不再是一兩字,"你又喝酒!"
"你的關注點可真夠怪的"方嶼寧故意力將剩一半的酒罐砸在茶幾上,酒水濺了出來,幾滴落在手機上,本將屏息的手機屏亮了一下.她拿起手機,將聽筒對著耳邊,順之躺下,雙腿慵懶地搭在靠背上.
"嗯."青墨從桌前站起,由于久坐,眼前一片炫暈,她將文件立起,在桌上砸了兩下,將紙張整理好,"有什么事情信里再說吧?""哈?那是你什么執(zhí)念嗎?""嗯."
電話被掛斷了,方嶼寧將耳機重新插上,盡是無雜念的純音樂,她平日說,她最不喜的就是看著沒有歌詞的純音樂,沒有主題,就連情感的表達也是模糊不精清的.
電話鈴響,"喂~?"一道九曲十八彎的女聲傳來"好好說話,別逼我扇你."方嶼寧拾起手機,看見上面的備注--AAA.戚姐恐龍蛋銷售批發(fā)."賣什么?""一米七左右的尸--""不用,謝謝"她果斷掛了電話.
戚竹攤攤手,"怎么辦?咱自己處理?""嘖嘖嘖,死得也是真夠壯烈的."不知何處響起了掌聲,"說什么?為自由而死!呼--"打火機點火燃了一支香煙,那人吸了兩口,放下,彈了彈煙灰,"是哈,像我們這一行的,成天躲在陰溝里見不得光的,是怪敝屈的."
"改天找塊兒地埋了?"戚竹吊耳爾朗當?shù)芈N起了二郎腿,兩手交叉在腦后,"真夠摳"孫長樂將煙頭丟在地上,將它用鞋底攆滅,"怎么說也是干了這么多年的哥們兒,說埋就埋了?""那難不成還要拉個花慶祝一下?"戚竹起身,開了一瓶可樂,"錢你出."
"嘁,"孫長樂開門,準備離開,"名副其實的摳."頓了兩下,猶豫著開口,"你是甲方,當年合作定的,錢大部分都在你哪兒."看著她將離開,戚竹也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粘的灰,"那咱令兒就干票大的."
"丟---你咋還在抽煙嘞?"席卷不式大門從上至下關閉,"咔嚓"一聲,宣告著這座工廠的閉業(yè).孫長樂左手擱在捻著煙的手臂下,捏著一賬單."這可是咱們合了一夜的賬單,業(yè)績也是真多差.加上早上那這輩子最后一筆,就五六萬,撒撒就沒了.""放著,以后說,"戚竹將尸體抬上后備箱,"給他起個名兒吧,至少證明這輩他當過人."
雪花平平仄仄落下來,像針,刺進皮膚.這讓方嶼寧意識到,自己還在這個城市活著。
寒冷,是此時此刻留給方嶼寧的唯一記憶.三年了,三次創(chuàng)業(yè)帶來的結局,是最初的雄心壯志成了如令兜兒里的十五塊錢.方嶼寧暗自覺得可笑,索性把十五塊錢,換作了三罐啤酒.一無所有。
獨自一人坐在長椅盡頭,將三罐酒往胃里灌.良長椅的另一頭坐了另一人,這人不知為何,一直盯著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