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表哥見面不過兩天,便又有人上門,遞拜帖尋上了自己。
酈家三娘?
這般無緣無故的帖子,按理說不應(yīng)該會被送來,聽侍女說,信上與楊羨相關(guān)的大急事,小廝不知真假,卻也怕耽誤了事,便送了過來。
這酈家三娘顏宜寧不認識,如今也是第一次聽。
顏宜寧放下手中的針線,接過那封書信看了起來。
侍女偷偷瞥了幾眼主人,只見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攥著書信的手也愈發(fā)收緊。
顏宜寧“備車!”
顏宜寧幾乎是跌撞著躍上馬車,手中的書信被她緊緊攥住,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憑。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每一下抖動都似是帶著無盡的惶恐與焦急,那薄薄的信紙在此刻仿佛有千鈞之重,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口。
【今有楊羨強搶民女,聞娘子乃其未婚妻,小女自知人微言輕,可婚期將至,楊羨仍蠻橫霸道,望娘子擦亮雙眼,于四福齋后院,一睹其本性?!?/p>
她本不該相信著來路不明的書信的...
顏宜寧固執(zhí)地堅守著對楊羨的信任,這份信任在她心底猶如磐石般堅定。
她無數(shù)次在夜深人靜時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也曾腦海里反復(fù)演繹著各種可能的情景。
如果那些流言蜚語是真的……不,她不愿往深處想,可一旦這樣的念頭閃過,她又想他一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因為他說過,此生只娶她為妻,絕無二人。
他的話像是黑暗中的一絲曙光,在她的心里撐起一片希望的天空,讓她在這紛擾的猜疑之中,依然能夠緊緊握住對楊羨的那一份信念。
直到,馬車帶著她到了四福齋的后院。
顏宜寧沒有掀開馬車簾,卻聽到了楊羨的聲音。
楊羨“娘子怕不是要反悔吧?快上轎?!?/p>
還是同行的婢女將車簾掀開,顏宜寧聽著女方的推脫,還是看了出去。
十幾人圍著一頂花轎,周圍除去四位轎夫,便盡數(shù)是家丁,唯恐新娘子逃跑。
楊羨背對著她,竟連婚服都沒穿。
再看那身著粉色婚服的女子,其容貌清麗不俗,宛如一朵盛開的芙蕖。
此時,她面上雖竭力維持著鎮(zhèn)靜,可那只緊緊攥住一旁姐姐衣袖的手卻出賣了她內(nèi)心的緊張與不安,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還真是強搶民女啊...
“我就是強搶民女又如何?”
“楊羨,你敢搶我真的會殺了你?!?/p>
顏宜寧滿心歡喜的準備著婚禮,哪里會知道,前幾日的回旋鏢正中眉心。
如今楊羨真的干出了這件事,她會殺了他嗎?
十三歲,早已過了開蒙之際。
男女情愛,說出了口,便賴不得。
彼時的楊羨,手中緊握著汴京城中極難求得的糕點,小心翼翼卻又迫不及待地攀墻而至。
那糕點不僅包裹著甜蜜,更似承載著他滿心的期待與情意。
他說...
【宜寧,以后我一定娶你為妻,你可不能嫁給別人。】
【我一定不像爹爹那樣三心二意,我有你就夠了?!?/p>
少年眸中暗藏月色,叫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可笑。
只有她一人堅守著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