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桃花綿延十里,微風(fēng)繾綣,將粉色花瓣如雪花般紛紛揚揚搖落,在蜿蜒的小路上,鋪就了一徑夢幻的花毯。白淺身著一襲素白羅裙,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幾縷碎發(fā)垂落在白皙的臉頰旁,發(fā)絲間隨意點綴著幾朵新鮮的桃花,卻難掩她眉眼間的落寞。
她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放在掌心,輕輕摩挲,往昔與夜華相處的畫面,如走馬燈般在她腦海中浮現(xiàn)。那時的他們,在天宮的日子雖有波折,卻也滿是甜蜜。素錦的刁難、天族的紛爭,都沒能將他們分開。可當(dāng)夜華魂飛魄散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色彩??蛇@三年的漫長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鈍刀割肉,讓她的心被思念與擔(dān)憂填滿。
就在這時,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白淺身形猛地一滯,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這腳步聲,是她在無數(shù)個日夜中,于夢中反復(fù)回味的。熟悉到她不敢相信,這會是真實的?!皽\淺?!蹦且宦暅厝岬暮魡?,裹挾著無盡的眷戀與思念,穿透了她的耳膜,直直鉆進(jìn)她的心底。
白淺緩緩轉(zhuǎn)身,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只見夜華身著玄色長袍,身姿依舊挺拔如松,眉眼間的疲憊尚未褪去,卻難掩眼中的深情。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那讓白淺朝思暮想的淺笑。
“夜華,真的是你?”白淺聲音顫抖,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甚至還有些害怕,害怕這只是自己的一場美夢。
夜華一步一步走近,眼中淚光閃爍,“是我,淺淺,我回來了?!彼穆曇粲行┥硢?,帶著歷經(jīng)磨難后的滄桑。
待走到白淺面前,夜華抬手,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讓你等太久了,我的淺淺?!?/p>
白淺緊緊抓住夜華的衣袖,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似是生怕他再次消失,“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每日都在盼,都在求,哪怕用我的全部修為,只要能換你回來?!?/p>
夜華將白淺輕輕擁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感受著她的溫度,“不會了,這一次,無論生死,我都不會再與你分開。我在那黑暗中,心中唯有一個念頭,就是回到你和阿離身邊?!?/p>
白淺埋在他的懷里,淚水浸濕了夜華的衣衫,“這些日子,我好怕,怕你再也回不來。我獨自面對那空蕩蕩的寢殿,面對阿離期盼的眼神,卻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你何時才能回來。”
夜華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我舍不得你,哪怕是魂飛魄散,也拼了命想要回到你身邊。以后,都不會讓你再獨自面對這些了?!?/p>
許久,白淺抬起頭,夜華低頭,兩人的目光交匯,千言萬語盡在這一眼之中。夜華緩緩低頭,溫柔地吻上白淺的唇,桃花紛紛飄落,似是在為這對重逢的戀人歡呼。
而此時,不遠(yuǎn)處的竹舍里,阿離正與白真、折顏下完棋。阿離將手中的棋子一放,脆生生地說道:“白真舅舅、折顏上神,我這就去找娘親,讓她也來瞧瞧我今日棋藝有沒有長進(jìn)。”
白真笑著摸了摸阿離的頭,“去吧,記得叫上你娘親來嘗嘗折顏上神新釀的桃花醉。”
折顏也笑著擺擺手,“快些去,莫要讓你娘親等急了?!?/p>
阿離蹦蹦跳跳地跑出竹舍,沿著熟悉的小路往桃林深處走去。還沒走近,就看到了相擁在一起的白淺和夜華。阿離先是一愣,隨即眼眶泛紅,小臉上滿是驚喜,“父君,真的是父君!” 他一邊喊著,一邊加快腳步朝兩人跑去。
白淺和夜華聽到聲音,分開彼此,轉(zhuǎn)身看向跑來的阿離。夜華蹲下身子,張開雙臂,眼中滿是慈愛,“阿離,過來?!?/p>
阿離一下子撲進(jìn)夜華懷里,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父君,你去哪里了,阿離好想你。阿離每天都在問娘親,父君什么時候回來,阿離晚上睡覺都夢到父君了?!闭f著,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夜華輕輕拍著阿離的背,聲音也有些哽咽,“父君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后再也不走了,會一直陪著你和娘親。以后阿離想要什么,父君都給你?!?/p>
白淺走上前,伸手溫柔地擦去阿離臉上的淚水,“好了,阿離,不要哭了,父君回來了,是好事。你看,父君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
阿離抬起頭,看著白淺和夜華,破涕為笑,“阿離太高興了,以后我們一家三口又能在一起了。我們可以一起去看星星,一起去東海玩,還可以一起……”阿離掰著小手指,興奮地說著。
夜華一手抱著阿離,一手牽起白淺的手,“對,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以后的日子,我們都要好好的?!?/p>
三人在這灼灼桃花下,相視而笑,溫馨的畫面仿佛一幅永不褪色的畫卷,在十里桃林里定格。而遠(yuǎn)處,折顏和白真看著這一幕,也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折顏輕抿一口桃花醉,笑道:“這下,可算是圓滿了。”白真也點頭附和:“是啊,這一路走來,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