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悶雷在云層中翻滾，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發(fā)出陣陣咆哮。葉文真攥著錄取通知書的手心，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攥住，沁出了一層薄汗。霍東磊的軍靴聲，猶如戰(zhàn)鼓一般，碾過曬谷場的碎秸，驚起了幾只偷食的田鼠，它們像被驚擾的精靈，四處逃竄。月光如銀紗般灑下，將他的影子拉長，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籠住了她那單薄的身形。

"明日晌午的火車。"他摘下軍帽扇風(fēng)，汗?jié)竦聂W角蹭過她耳際，"顧記者在站臺安排了人。"

馮蕾蕾的香水味混著稻草發(fā)酵的酸氣飄來，她倚著脫粒機(jī)冷笑："東磊哥這是要上演十八相送？"新燙的卷發(fā)間別著青銅簪，簪頭野菊紋路正與葉文真胎記同頻震顫。

霍東磊忽然攬過葉文真腰肢，軍裝銅扣硌得她肋下生疼："馮同志不如幫忙搬行李？"他指腹暗勁一按，葉文真猝不及防跌進(jìn)他懷里，鼻尖撞上第二顆紐扣，嗅到硝煙混著薄荷腦的味道。

"當(dāng)心！"顧銘洲的鋼筆尖挑開馮蕾蕾擲來的鐮刀，墨水瓶在草垛炸開，染黑他雪白的的確良襯衣。葉文真抬頭欲謝，卻見他鏡片后的眸光晦暗如夜潭。

暴雨前的熱風(fēng)卷著通知書翻飛，霍東磊追著紙頁躍上谷堆。葉文真提著煤油燈照去，昏黃光暈里，他精瘦的腰身弓成獵豹般的弧度，軍褲繃出緊繃的肌理線條。

"接住。"他凌空撲下，帶著麥秸碎屑將她撲倒在草垛。通知書完好無損地壓在心口，兩人交疊的胸腔震著相同頻率。馮蕾蕾的高跟鞋深陷泥地，新做的的確良旗袍裂開高叉。

顧銘洲突然扳過葉文真的肩："你后頸..."他指尖觸到細(xì)小的針孔，周圍泛著詭譎的金紋，"馮蕾蕾的簪子..."

霍東磊猛然撕開她衣領(lǐng)，青銅簪頭正插在肩胛骨之間。馮蕾蕾癲狂大笑："東磊哥可知這簪子蘸過誰的..."話音未落，霍東磊已用牙咬住簪尾拔出，黑血濺上錄取通知書。

葉文真在劇痛中咬破他肩頭，靈泉隨血腥味噴涌，將黑血灼成青煙。顧銘洲的鋼筆吸飽毒血，筆尖突然在通知書背面寫滿摩斯密碼：【當(dāng)心接站人】

"抱緊。"霍東磊打橫抱起她沖向防空洞，馮蕾蕾的詛咒被驚雷吞沒。洞壁1958年的標(biāo)語正在剝落，露出底下2012年的醫(yī)療器械廣告——那是葉文真穿越前最后見到的街景。

應(yīng)急燈滋滋閃爍，霍東磊將她抵在彈藥箱上包扎。紗布繞過腋下時，他帶著薄繭的指尖擦過蕾絲邊，那是顧銘洲托人從上海捎來的新式內(nèi)衣。葉文真羞憤交加，抬腳踹他膝彎，卻被反剪雙手按在冰涼的水泥墻。

"別動。"他犬齒咬開云南白藥瓶蓋，"再亂動就辦了你。"熱氣噴在頸后敏感帶，驚起一身戰(zhàn)栗。

顧銘洲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手電筒光束晃過兩人交疊的身影。他握著的機(jī)械心臟突然警報大作，芯片屏顯示：【基因污染度47%】

"恭喜。"他將火車票拍在彈藥箱上，"你的政審材料里...多了位軍屬。"票根背面粘著撕碎的婚書，日期正是七夕。

馮蕾蕾的尖叫刺穿雨幕，她撕爛的族譜紙屑如冥錢紛飛。葉文真摸到霍東磊后腰的槍繭，那里新紋了圈小字——是她作文《路》里的警句，墨跡未干。

晨霧漫進(jìn)防空洞時，霍東磊的軍裝蓋在她身上。翡翠吊墜塞在錄取通知書夾層，內(nèi)側(cè)新刻的"1977.9.1"還沾著血絲。顧銘洲倚著洞壁假寐，腳邊鋁飯盒里的紅糖姜茶早已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