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湘蓮仿佛洞悉了先皇心底的幽嘆,尉遲錦的琴音如絲如縷,雖不復(fù)舊友的風(fēng)采,卻也觸動了她深藏的情感。
她反復(fù)思量,明明已擁有一切所求,為何心頭仍縈繞著揮不去的陰霾?
幾度夜不能寐后,水湘蓮豁然開朗,她意識到,她所追求的并非兒女私情,而是國家的昌盛。
過去的糾葛不過是心中的枷鎖,何須讓它繼續(xù)桎梏自己?至此,她發(fā)誓只將心血傾注于江山社稷,不再為凡塵瑣事所困。然而,隨著國家的日益強盛,她的身心卻逐漸消瘦,昔日的活力在淡漠中悄然流逝。
久違地憶起易景陽,再見時他已非當(dāng)年那個傲骨錚錚的少年。
曾經(jīng)的鋒芒被歲月磨平,他如今更像一位溫婉的賢者,多了幾分柔順,多了幾分沉靜,甚至多了幾分畏懼,仿佛他們之間筑起了一道無形的墻。
而他,如今只能默默遵從她的旨意。
“易景陽,你怎么變成這副樣子了?”
易景陽連說話語氣都變了,嗓子好像有點啞了,恭敬的說道。
“小蓮,人總是會變的?!?/p>
但他的愛永不變。
“上次你來見我,還是七個月前?!?/p>
水湘蓮輕輕側(cè)首,避開他的視線,內(nèi)心的波瀾仿佛在這一刻對他的言語產(chǎn)生了厭倦。
只是聽到他的聲音,便已讓人心生煩躁。
“你若不來找我,難道我就不會尋你嗎?”
她輕啟朱唇,話語中帶著一絲決絕,“罷了,往后你也不必再來,我不想再見你?!?/p>
易景陽心頭一緊,鼻尖微微泛酸,仿佛有無盡的失落涌上心頭。
“哥哥始終在這里守候,只盼你能安好如初?!?/p>
水湘蓮的胸口隱隱作痛,心跳加速,如鼓點般急促。
國家日益強盛,圣人們的笑聲回蕩,當(dāng)初那些質(zhì)疑女子能否治理國家的大臣們早已閉口。
事實勝于雄辯,歲月洗盡鉛華,國度在她的手中井然有序,日新月異。大臣們紛紛贊嘆,女子亦可這般英明,他們先前的偏見已被徹底顛覆。
近幾日,水湘蓮疏于朝政,心頭煩躁。自萬思婳離世,她失去了宗愛,身邊再無可信之人,每日面對那些偽善的面孔,虛與委蛇,心底的厭惡如毒藤蔓延。
她徹夜未眠,深知不能沉淪,國家的重?fù)?dān)不容許她軟弱。
于是,水湘蓮基本每日都會找易景陽相伴,一同傾聽尉遲錦的琴音。
尉遲錦心中仍有那一抹揮之不去的影子,但生活也多了幾分慰藉,畢竟水湘蓮待他不差,始終如初入宮時的那份善意。
“你不是說不愿看到我嗎?”
易景陽似乎精神了很多,不用猜也知道,是因為水湘蓮近日來找自己找的頻繁了,心情有了慰藉。
水湘蓮搖了搖頭,就像當(dāng)初那番,她仍笑著,但時間還是慢慢沖刷了一切。
“我現(xiàn)在只有你了?!?/p>
“不見你,除了國事,我還能做什么?”
易景陽點了點頭,兩人的距離湊近了一些,他牽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抵了一下,又抬頭看了看她的反應(yīng)。
他現(xiàn)在活的太卑微了。
“沒必要這樣?!?/p>
“多少年了,累不累?”
水湘蓮將他摟在懷里,撫了撫他的頭發(fā)。
“過段時日,出去看看吧?!?/p>
“就我們兩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