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萬思婳不慎跌入池塘,那一抹驚鴻之影在她心頭留下了難以抹去的漣漪,自此她步履謹慎,不敢再隨意游走。水湘蓮,她的密友,近來獨自嬉戲,她們曾玩笑般地互許為生死之交。
然而,水湘蓮突然有了些煩擾,無法再伴她左右,這使得萬思婳的世界愈發(fā)孤寂。
一日,她悄然倚窗而立,目光不經意間滑落到窗外的一隅,一名風度翩翩的男子映入眼簾,他的容貌如雕似琢,身姿挺拔,令她不自覺地凝眸良久。
未曾料想,男子竟似有所感,仰首望來,四目相對的瞬間,萬思婳心底莫名涌起一絲慌亂,明明只是無意的一瞥,此刻卻仿佛做了虧心事般,她倉促避開視線,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再偷窺時,那人已無蹤影,留下一地的疑惑。這段時光就在這樣的期盼與失落中悄然流逝,直到他們命運般的重逢。
冬日的寒風如刺骨的針,卻抵擋不住萬思婳對那些靈動生命的摯愛。她鐘情于飼養(yǎng)小巧的魚兒,然而這嚴冬的冰冷讓它們虛弱得如同脆弱的玻璃泡泡,生命之光搖搖欲墜。
萬思婳捧起心愛的玻璃缸,里面的小魚仿佛在與時間賽跑,每一秒都顯得如此珍貴。她用厚厚的毯子一層又一層地包裹住玻璃缸,宛如呵護著最后的溫暖希望。目的地是水湘蓮的住所,那里雖只微微暖意,卻足以成為小魚生存的避風港。
萬思婳步伐踉蹌,雙手緊抱的不僅是玻璃缸,更是她心中的焦慮與期盼。眼眶里的淚水在倔強地打轉,她不敢松懈,生怕錯過任何一個挽救生命的瞬間。
生活往往在不經意間給人以措手不及的玩笑,萬思婳一個踉蹌,魚缸便在頃刻間支離破碎,晶瑩的水珠與凄美的哀鳴交織成一幅心碎的畫面。
十歲的她,懵懂而無助,慌亂地拾起那些鋒利的碎片,稚嫩的手掌不慎被割破,鮮血點點滴落。
“怎樣的命運,竟讓我接連遭受跌倒與傷痛的雙重打擊?!?/p>
淚眼婆娑的萬思婳用一塊手帕輕輕按住傷口,短暫的猶豫后,她毅然把手帕纏繞在那些尚在掙扎的小生命上。不顧滿地狼藉,她決定先去尋求幫助。
“哎,那邊的小丫頭!這滿地的碎片,若有人不慎踩到,豈不是要釀成大禍?”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那個日窗前偶遇的翩翩少年,名叫秉公,十五歲的他已經身姿挺拔,臉龐上的稚氣被歲月悄然抹去。
盡管他英俊非凡,此刻的萬思婳心中只有那條垂危的小魚,無暇顧及其他。
萬思婳聞言,沒有回答,秉公卻又再次開口:“這輕薄的手帕若是成了魚兒的枷鎖,只怕它真的會因窒息而逝?!?/p>
她略一遲疑,手下微松,那條魚兒已氣息微弱,令她心頭一緊。她朝秉公微微欠身,致以感激,將手帕松了松,旋即欲再度奔向水湘蓮的方向。
然而,秉公適時伸出的臂膀阻住了她的去路。萬思婳眸中閃過一絲慍怒,魚兒命懸一線,此刻任何耽擱都顯得多余。
秉公輕輕開口,聲音如同秋水般沉穩(wěn):“如此這般,實非長久之計。何不將這條魚托付于我?公主府尚在遙遠處,此刻不宜久留。”
萬思婳遲疑間,仰首瞥見那象征尊貴的公主府,太模糊了,看不清。
她拭去臉頰上的淚痕,不自覺地將手中柔軟的手帕遞給了這位陌生人。
奇妙的是,她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仿佛是骨血里滋生的情感。秉公微微一笑,轉身離去,卻又回首揮手告別:“珍重!莫忘了收拾這片狼藉!”
萬思婳剛欲俯身拾起散落的玻璃碎片,他已再次擋在她的面前,制止了她的動作。“罷了,你且安坐,先照料好手上的傷口要緊。”
萬思婳瞪他一眼,淚水盈眶中擠出話語,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快去救小魚兒吧,別再耽擱了。”
秉公深深點頭,萬思婳目送他漸行漸遠,他的住處近在咫尺,僅需幾息之間便消失在視線之外。
萬思婳目光凝固在那扇緊閉的門前,心中如波瀾起伏,唯有祈禱能為瀕危的魚兒爭取一線生機。
房門再次啟開,秉公的手勢宛如無聲的召喚,萬思婳心領神會,輕快地奔向那一室暖意。
秉公的房間猶如溫暖的避風港,他的身影在她視線中若隱若現,忙碌而專注,而后轉首,以醫(yī)者的姿態(tài)為她療傷。
萬思婳仰望著眼前這個人,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謝謝你...”
秉公未及回應,已疲憊地躺下,雙目微闔,仿佛承載了世間重負。
萬思婳走近案幾,欣喜地發(fā)現小魚兒的活力漸復,她回首瞥見床上靜憩的秉公,嘴角勾勒出一抹感激的微笑。
“姑娘,叫什么名字?”
萬思婳輕輕轉過身,眸光留戀地掃過那張依舊安詳的面龐,秉公的眼簾低垂,仿佛在夢中仍緊守公正的天平。
她輕聲回應,字句間滿是莊重:“小女,萬思婳。”
聞言,床上的秉公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聲音雖微卻堅定:“切記!你的救魚恩人,名叫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