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的臘月二十九，你拿著行李跨進門檻，看著熟悉的家，你的眼眶不由發(fā)燙。

蘇晏清媽媽！

你的話音未落，穿著米色長裙的婦人便從沙發(fā)上起身，朝著你走來，神情溫柔地看著你。

葉鶴綰清清回來了！快進來！

葉鶴綰的目光掃過你身后的莊圖南，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恢復如常，笑著開口。

葉鶴綰圖南也來了。

莊圖南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輕笑著開口。

莊圖南葉阿姨，過年好！

葉鶴綰快進來吧，外面冷。

莊圖南好。

莊圖南躬身換鞋時，瞥見玄關處并排的兩雙布拖鞋——顯然早備好了他的尺碼，他不禁心中一暖。

你們換上拖鞋，走進了客廳。

你捧著一杯溫熱的姜茶，姜香混著紅棗甜，熨得人心中發(fā)暖。

蘇晏清媽媽，爸爸呢？

葉鶴綰你爸爸知道你要回來，出去買帶魚去了。

她的話音剛落，樓道里傳來鑰匙轉動聲。蘇遠安提著帶魚推門而入。

蘇遠安綰綰，我回來了………

看見客廳中坐著的莊圖南的瞬間，手里的塑料袋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空氣驟然凝固，只有鐘表的滴答聲愈發(fā)清晰。

葉鶴綰遠安。

葉鶴綰快步上前接過蘇遠安手中的袋子，溫聲開口。

葉鶴綰快過年了板著臉做什么？圖南大老遠過來，連句客氣話都不會說？

蘇遠安我有什么好說的？！

蘇遠安把外套甩在沙發(fā)上，茶幾震得叮咚響。

蘇遠安兩個男人成何體統(tǒng)！

葉鶴綰遠安！

葉鶴綰急得不行，眼角泛起水光。

莊圖南攥著茶杯的手指發(fā)白，正要開口，你突然拉住他的手。

少年掌心的溫度透過毛衣傳遞過來，像根定海神針穩(wěn)住了他的心跳。

蘇晏清爸！

蘇晏清去年我發(fā)燒住院，是莊圖南在醫(yī)院守了整夜。您總說我長不大，可他讓我學會了照顧自己。

蘇遠安別過臉去，喉結動了動。葉鶴綰趁機拽住丈夫胳膊。

葉鶴綰快去把帶魚收拾了，清清他們還餓著肚子呢。

蘇遠安哼！

蘇遠安悶哼一聲，目光在莊圖南身上短暫停留后，抬腳往廚房走去。

蘇遠安愣著干什么？不快點進來幫忙？！

蘇遠安背對著門，正將帶魚段碼進搪瓷盆，指節(jié)捏著姜片的力道大得發(fā)白。

你輕輕推了推莊圖南，朝他指了指廚房的方向。莊圖南心中頓時了然，朗聲開口。

莊圖南蘇叔叔，我給你打下手吧！

蘇遠安頭也不回，卻在轉身拿料酒時，發(fā)現莊圖南已經利落地卷起袖口，將圍裙系在腰間。

他愣了愣，喉間溢出半聲嗤笑。

蘇遠安會殺魚嗎？

莊圖南會。

莊圖南接過沾滿魚鱗的剪刀，動作熟練地刮去魚鱗。

案板上的氣氛漸漸松快了些。

客廳傳來你和葉鶴綰的輕笑。莊圖南透過玻璃門，看見少年窩在沙發(fā)里，膝蓋上攤著相冊，正指著某張照片笑鬧。

葉鶴綰輕輕戳著你的額頭，眼里盛滿溫柔。

蘇遠安莊圖南，其實我不明白，清清為何會喜歡你？

莊圖南的手頓了頓，鍋里的湯咕嘟作響。

莊圖南叔叔，其實我也不明白，但是我向您保證，我會一輩子對清清好，照顧清清，絕對不會辜負他！

蘇遠安的肩膀猛地顫了顫，許久，他重重嘆了口氣。

蘇遠安去叫他們擺碗筷吧。

他背對著莊圖南，聲音依舊生硬。

蘇遠安魚再悶五分鐘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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