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宮尚角有意為之,召二人同入書房伺候。
上官淺挽袖烹茶,翡翠鐲子磕碰青瓷的聲響清脆悅耳。
她將雨前龍井遞到宮尚角唇邊。
上官淺“公子嘗嘗,水溫可還適口?”
青蓿跪坐在墨硯旁,松煙墨被她碾出奇異的沉香氣。
宮尚角突然扣住她手腕,拇指重重按在脈門。
宮尚角“墨太稠了。”
青蓿吃痛松手,墨錠“啪嗒”跌進硯池,濺起的墨點落在宮尚角袖口玄色暗紋上。
上官淺的嗤笑還未溢出喉嚨,就見青蓿伸手去拂那墨漬——指尖觸及宮尚角手腕的瞬間,她如遭雷擊般僵住。
她竟然能感知到宮尚角的心境。
雪夜。
滿地血泊。
女人冰涼的手死死攥住孩童的衣襟。
“活下來……替我們活……”
劇痛從心口炸開,青蓿喉間泛起血腥味。
她看見十歲的宮尚角蜷縮在母親尸身旁,將嘴唇咬得稀爛也不肯哭出聲。
宮尚角“青姑娘?”
宮尚角的聲音似從極遠處傳來。
她猛地抽回手,指節(jié)撞翻硯臺。
濃墨潑在宮尚角剛批完的密函上,將“誅殺無鋒”四字染成混沌的夜。
上官淺的茶盞摔在地上。
她從未見過宮尚角露出這樣的神情——像是被人撕開結(jié)痂的舊傷,又像是餓狼嗅到同類的血腥氣。
宮尚角“出去?!?/p>
他盯著青蓿慘白的臉,話卻是對上官淺說的。
門扉合攏時,青蓿腕間紅痕被他掐得更深。
宮尚角“你在發(fā)抖。”
窗欞漏進的月光切開黑暗,照見她眼底未褪的水光。
她低頭去撿碎裂的硯臺,瓷片割破指尖也不停手。
青蓿“公子七歲習武,右手虎口的繭卻比左手厚三分……是幼時刻意練過左手劍?”
宮尚角鉗住她下巴逼她抬頭。
青蓿眼角的淚珠正巧墜在他虎口舊疤上,燙得他幾乎松手。
那夜母親咽氣前,也有這樣一滴淚落在這里。
宮尚角“為何留意這些?”
青蓿“墨錠要垂直研磨,公子批閱公文時筆鋒卻總往左偏?!?/p>
她染血的手指撫過案上密函。
青蓿“就像有人……曾握著您的手教寫字。”
宮尚角突然揮袖掃落滿案卷宗。
青蓿被他壓在檀木案邊,后腰撞上鎮(zhèn)紙的青銅饕餮,喉間溢出一聲悶哼。
宮尚角“你很會猜人心思?!?/p>
他鼻尖幾乎貼上她的,氣息卻比劍鋒更冷。
宮尚角“猜猜我現(xiàn)在想不想擰斷你的脖子?”
青蓿忽然抬手按在他心口。
隔著三層衣料,掌心下劇烈震顫的疤痕如活物般扭曲——那是他從不示人的舊箭傷。
青蓿“這里疼嗎?”
她問得輕如嘆息。
宮尚角暴怒般扼住她咽喉,卻在觸及她肌膚時僵住。
他現(xiàn)在好奇瘋長,眼前這個女子看著柔弱,但可當真是不一般,竟像能看透他的心一樣。
青蓿掌下血管的跳動竟與他心口傷痕共振,仿佛有根染血的絲線將兩顆心臟縫在一處。
更漏聲撕開漫長的死寂。
他甩開她轉(zhuǎn)身推開窗,寒風卷著雪粒子撲滅最后半截殘燭。
宮尚角“為何要哭?你很有意思,知道嗎?”
他望向窗外的眼神中,卻是狠厲無比。
宮尚角“滾去換件衣裳。”
他背對著她整理染墨的衣袖。
宮尚角“以后只用你伺候筆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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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淺在廊下掐斷了金簪。
她看著青蓿披著宮尚角的大氅走出書房,玄色銀狼毛領(lǐng)襯得那截脖頸愈發(fā)脆弱——方才就該把毒下在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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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提示:
女主青蓿被天道賦予特殊能力,在觸碰到宮尚角時能感知他內(nèi)心的強烈情感,與宮尚角同喜同悲,但每次使用會消耗自身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