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的日光照亮慎刑司鐵銹時,傅云夕的獬豸劍正滴著融化的雪水。
貴妃的鎏金護甲在刑架上刮出刺耳鳴響。
傅云夕將染血的刺客供狀甩在她妝花緞鞋邊。
傅云夕"娘娘可認得這枚西域彎刀?"
刀柄鑲嵌的東珠,正是去歲萬壽節(jié)她獻上的南海貢品。
傅云夕"我和我夫人,都差點死在這彎刀利劍下。"
傅云夕想到應絮的遍體鱗傷,想到她遭的苦受的罪,就恨不得用這刀把貴妃的心剖開看看,到底是什么顏色。
貴妃"本宮聽不懂…本宮只是替乳母尋來的西域偏方療養(yǎng)身體..."
貴妃的九尾鳳釵突然斷裂,珠串滾進炭火堆爆出迦樓羅羽的焦臭。
御前對峙的銅壺滴漏聲聲催命,傅云夕展開的《洗冤錄》正停在"化功散"條目。
傅云夕的獬豸劍在此時出鞘,劍光映出刺客供詞末尾的貴妃私印。
傅云夕"娘娘嘴硬。"
傅云夕"可是要驗驗這印泥?用的是您妝奩里的南洋胭脂蟲。"
他踹開貴妃私設的佛龕,藥師佛金身裂開的腹腔里,染血的《毒經》與應絮母親遺物中藥案的殘頁完美拼接。
玄甲衛(wèi)拖來的慈航庵姑子們,腕間佛珠正與皇后補湯里的曼陀羅根同色同香。
——
秉筆太監(jiān)顫抖的狼毫濺污圣旨明黃緞面,傅云夕突然抽出刑部密檔。
傅云夕"陛下且看永慶五年南巡案。"
他指腹抹過某行被朱砂圈畫的記錄,墨跡遇血顯出"貴妃乳母"的蠅頭小楷——與刺客供詞中"死侍豢養(yǎng)處"地址分毫不差。
一個后宮妃子,竟有膽量豢養(yǎng)死侍!?
子時的雪粒拍打茜紗窗,皇帝抓起青玉硯砸向貴妃。
硯臺擦過她額角撞碎在蟠龍柱,飛濺的墨汁在傅云夕靴面潑出西域輿圖形狀。
龍?zhí)?/a>【皇帝】"削去封號,白綾賜死!九族流放!"
貴妃猛然間撕裂翟衣,不顧儀態(tài)地撲向傅云夕,她染著西域蔻丹的指尖閃爍著冰冷的光芒,直直地朝著他的眼眶刺去,那凌厲之勢仿佛要將所有的怨恨都傾注于這一擊之中。
她怪自己仁慈,沒有將應桁和應絮跟姜氏一起帶進黃泉!
貴妃"你以為應絮能活過..."
話音被玄甲衛(wèi)的鐵鏈絞斷,傅云夕劍尖挑落她腰間魚袋,倒出的褐紅藥丸滾到龍案下——與應桁所中化功散解藥成分完全一致。
龍?zhí)?/a>【皇帝】"慢著。"
皇帝忽然按住傅云夕欲收劍的手,龍紋扳指壓在他未愈的箭傷處。
龍?zhí)?/a>【皇帝】"應盛昨日呈了請罪折子。"
染血的奏折展開在藥錄殘頁上。
"自愿辭去兵部尚書"的字跡與陳姨娘畫押供狀筆跡重疊。
看來是知道事情敗露,想將功補過?
可這抵過是一紙請辭書未免也太輕了,該拿命來抵才對。
傅云夕佇立在角樓之畔,目光遙遙鎖定那道狼狽的身影,貴妃的翟衣已被粗暴地剝去,單薄的身軀在寒冰之上被無情拖拽。
當玄甲衛(wèi)如黑云壓境般突襲慈航庵時,主持的頭顱在香爐邊砰然墜地,鮮血濺灑于青煙繚繞之間。恰在此時,五更天的喪鐘猛然敲響,沉悶而悠長的鐘聲瞬間彌漫整個皇城,為這場血腥變故奏響了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