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鐵鎖鏈第三次被掙開時(shí)，蘇昌河頸側(cè)又被半夏抓了道血痕。

半夏攥著半截?cái)噫溚说绞A邊緣，背后是地下城翻涌的腥風(fēng)——半人半蛇的商販正兜售眼珠子，漂浮的燈籠鬼舔舐著墻壁滲出的尸油。

半夏"那盞燈籠..."

半夏突然捂住嘴，盯著懸在肉鋪前的琉璃燈。

燈罩里蜷縮著個(gè)女童幽魂，正用指甲抓撓琉璃內(nèi)壁，每抓一下燈油便竄起寸許青焰。

蘇昌河"別看燈芯。"

他拽回鎖鏈時(shí)放輕了力道。

蘇昌河"燈油是用怨魄煉的，看久了會(huì)..."

半夏"用不著你教！"

半夏突然踢飛階下骷髏頭，骨碌碌滾動(dòng)的顱骨撞翻酒攤。

羊頭人身的酒保倏地伸長(zhǎng)脖子，獠牙抵上她后頸。

龍?zhí)?/a>【酒?！?小娘子砸了咱家酒壇，拿什么賠？"

蘇昌河"拿這個(gè)賠夠不夠？"

霧里傳出骨骼碎裂聲，等他攤開掌心，赫然是兩枚還在抽搐的妖丹。

血腥味刺激得四周妖怪蠢蠢欲動(dòng)。

半夏掙開他懷抱，赤足踩過滿地碎瓷。

半夏"你殺妖取丹倒是熟練。"

半夏"這些年到底..."

尾音被驟起的銅鈴聲掐斷。

蘇昌河猛地將她按在濕滑的墻磚上，玄豹尾骨掃滅三只窺探的壁虎精。

磚縫里滲出的尸水浸透她后背，激得她打了個(gè)寒顫。

半夏"放開！你…你也是妖？"

蘇昌河"對(duì)，不僅我是，你也是。"

蘇昌河呼吸噴在她結(jié)霜的睫毛上。

感受到懷中人驟然繃緊的脊背，他輕笑。

半夏"真是瘋了！我才不是什么妖！你放開我！"

半夏突然屈膝頂向他胯間，蘇昌河悶哼著松了力道，她趁機(jī)抓起把腐肉砸過去。

腐肉沾在他新生的妖紋上，灼出縷縷黑煙。

當(dāng)鋪方向傳來算珠碰撞聲。蘇昌河抹去臉上污血，拽著鎖鏈將人拖進(jìn)暗巷。

蘇昌河"我和那些妖還是有區(qū)別的..."

巷尾石壁睜開密密麻麻的妖瞳，他劍指劃過墻面，妖血順著劍槽澆滅那些眼睛。

蘇昌河"我想讓你活著進(jìn)無憂境。"

蘇昌河"看到第三個(gè)岔口右轉(zhuǎn)的蛇妖沒？"

蘇昌河突然貼著她耳廓低語。

蘇昌河"它腰間墜著七枚人牙。"

熱氣噴在半夏頸側(cè)尚未消退的咬痕上。

蘇昌河"你抖得越厲害，它們嗅到的恐懼越濃。"

半夏掙開他桎梏，赤足踩過滿地黏膩的苔蘚。

半夏"不必再唬我..."

尾音被斜刺里伸來的藤蔓截?cái)唷?/p>

那株寄生在墻縫里的食人花妖張開獠牙，花蕊滴著尸油般的黏液，正沖她腕間未愈的鎖鏈傷處探來。

蘇昌河劍指未動(dòng)，袖中竄出道黑霧絞碎花妖。

腐臭汁液濺上半夏裙擺時(shí)，他順勢(shì)將她扯進(jìn)暗巷。

蘇昌河"這是最后一次。"

玄鐵鏈從掌心垂落，末端拴著個(gè)刻滿鎮(zhèn)魂咒的銅球。

蘇昌河"再亂跑我真的會(huì)鎖住你的腳踝。"

巷道盡頭飄來骨笛聲。半夏突然僵住——那調(diào)子竟與她在鏡妖幻境中聽過的安魂曲一模一樣。

蘇昌河察覺她呼吸驟亂，抬手捂住她口鼻也晚了。

屋檐垂下的燈籠鬼齊齊轉(zhuǎn)頭，紙糊的面皮裂開縫，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復(f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