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穹頂?shù)那嚆~鎖鏈像垂死巨獸的肋骨,血銹順著石壁蜿蜒成符咒。
楊一嘆的指尖死死扣住石縫,天眼金光忽明忽暗——凝血障礙讓他的傷口不斷滲血,茯苓用妖藤捆住他腰腹才勉強止住。
可楊一嘆一會都不能袖手旁觀,竟還想著去助青木媛等人。
茯苓"你連站都站不穩(wěn),還想逞英雄?"
茯苓的云火箭在地面劃出焦痕,硬生生攔住他要沖進(jìn)主殿的腳步。
遠(yuǎn)處突然傳來怨靈鐘的嗡鳴,震得地宮血砂簌簌墜落。
茯苓瞳孔驟縮。
茯苓"張正記憶里的阿那顏,早把御妖國子民煉成血傀儡!"
妖火映著她發(fā)白的唇。
茯苓"青木媛若再換血..."
話音未落,主殿方向爆發(fā)出刺目紅光。
楊一嘆天眼突然不受控地睜開,金光穿透三重石墻——青木媛正將玉如意刺入心口,血線順著法器紋路灌入張正體內(nèi)。
被妖毒侵蝕的張正渾身爬滿黑紋,卻在意識渙散前死死攥住青木媛的手腕。
茯苓"走!"
茯苓甩出藤蔓纏住梁柱,拽著楊一嘆在崩塌的甬道里疾馳。
碎石擦過楊一嘆滲血的額角,他恍惚看見二十年前礦洞坍塌時,王權(quán)醉也是這樣拖著他爬出深淵。
主殿十二根盤龍柱已斷裂大半,怨靈鐘表面浮現(xiàn)出萬千扭曲人臉。
青木媛的半邊身子浸在血泊里,玉如意的碧光與妖毒的紫黑霧氣絞纏成漩渦。
她突然咬破舌尖,將最后靈力注入法器。
龍?zhí)?/a>【青木媛】"張同窗...這次換我護著你。"
張正喉間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黑紋如活物般啃噬他的瞳孔。
在青木媛的血即將流盡時,他殘存的意識突然爆發(fā),竟徒手撕開胸口的妖毒烙印。黑血噴濺在青木媛蒼白的臉上,燙得她睫毛顫動。
龍?zhí)?/a>【青木媛】"阿正?"
龍?zhí)?/a>【張正】"毀鐘...滅陣眼..."
張正被反噬的妖毒扯住腳踝。
青木媛的玉如意在鐘面撞出裂痕的剎那,整座地宮響起萬鬼同哭的尖嘯。
穹頂血砂凝成巨掌拍下,張正突然撲過去用脊背擋住致命一擊——骨骼碎裂聲與鐘體爆裂聲混作一團。
楊一嘆闖入時,正看見青木媛在漫天血雨中化作流光。
她的發(fā)簪墜地碎裂,露出里面藏著的真言符殘片——那是她逼問張正心意時未用完的符咒。
張正的手還保持著推她出去的姿勢,指尖卻已化作飛灰。
茯苓的云火箭釘入地面,炸開的氣浪掀飛最后一塊鐘體碎片。
楊一嘆跪在血泊里徒手挖掘,直到指尖血肉模糊才觸到青木媛的半截玉佩——那是去年上元節(jié),張正喬裝成商販塞進(jìn)她荷包的。
楊一嘆"他們本不該..."
楊一嘆的天眼突然映出幻象:王權(quán)醉被王權(quán)劍貫穿胸膛。
畫面閃回間竟與眼前青木媛消散的身影重疊,驚得他嘔出一口黑血。
茯苓突然從背后抱住他顫抖的身子。
她的妖花圖騰在血霧中瘋長,藤蔓裹住兩人時帶著決絕的力道。
茯苓"看見了嗎?天眼預(yù)見的未來..."
她扳過楊一嘆的臉,讓他直視怨靈鐘殘骸里漂浮的命魂光點。
地宮開始徹底坍塌,楊一嘆卻怔怔望著掌心玉佩。
青木媛最后注入的真言符殘片突然亮起,映出張正從未說出口的密語——「遇見你,方知傀儡亦可貪戀人間」。
血雨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記憶碎片:張正每年生辰夜翻墻送來的桂花糕,青木媛為護他周全與家族決裂的劍痕,最終都化作撞鐘瞬間那雙交握的手。
茯苓"走!"
茯苓的嘶吼驚醒楊一嘆。
她拽著他躍出地宮裂口時,身后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
氣浪掀飛兩人十丈遠(yuǎn),楊一嘆在翻滾中看見茯苓的妖花圖騰裂開細(xì)紋——正如青木媛消散前脖頸蔓延的碎瓷般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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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將淮水染成血色時,茯苓沉默地替楊一嘆包扎傷口。他的天眼因過度使用蒙上白翳,卻仍固執(zhí)地望著地宮方向。
楊一嘆忽然抓住她手腕,天眼殘余的金光刺破暮色,他指尖撫過茯苓妖花的裂痕,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楊一嘆"別學(xué)青木媛...獨自扛下所有。"
遠(yuǎn)處傳來王權(quán)弘業(yè)召喚的劍鳴,茯苓的妖藤卻纏住楊一嘆腰身。
茯苓"那就一起賭——賭我們能比他們多走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