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搖曳著,像是隨時(shí)會(huì)熄滅的燭火,將小屋內(nèi)的餐桌映照得忽明忽暗。桌面上映出兩人模糊的影子,隨著餐具輕輕碰撞的聲音微微晃動(dòng)。春緣卿子低頭細(xì)嚼慢咽,嘴角卻不自覺地?fù)P起了一絲弧度。碗里的湯冒著熱氣,氤氳的霧氣模糊了她的視線,可她卻覺得,這是自雙親離世后,第一次吃得這樣盡興?!斑青辍?,藤幻原舉起茶杯,清脆的碰杯聲在安靜的小屋里格外清晰?!按好?,明天我們出去走走,可好?”他的語氣閑適,仿佛只是隨口一提,眼神卻閃爍著微光。
“好呀,這可是第一次和藤哥出門呢。”春緣卿子抬起頭,眸子里像是藏著星辰,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兩年的時(shí)光早已讓她卸下了對他的防備,甚至隱隱有些依賴。藤幻原的笑容淺淺的,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次日,街道上人聲鼎沸,叫賣聲、車輪碾過石板的咯吱聲、孩童嬉鬧的笑聲混雜在一起。藤幻原牽起了春緣卿子的手,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心跳漏了一拍。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像是為這一幕鍍上了一層暖意。忽然,他停下腳步,松開了手,“春妹,我去給你買雪酥餅。”話音未落,他便匆匆跑開,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春緣卿子站在原地,雙手交疊在胸前,眼巴巴地望著前方。時(shí)間一分一秒過去,人群依舊川流不息,可那道熟悉的身影卻再也沒有出現(xiàn)。
不安的情緒慢慢爬上心頭,她攥緊了手指,沿著街道一路尋找。腳步匆匆,耳邊的喧囂聲漸漸遠(yuǎn)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靜謐。直到她來到一處廢棄倉庫,四周死寂得連自己的呼吸聲都顯得刺耳。四處搜尋無果,突然“哐當(dāng)”一聲巨響,倉庫的大門猛地緊閉,回聲震得空氣都在顫抖。廣播里傳來熟悉的聲音:“春妹,對不住了,我真的身不由己,你就在這里好好地……”聲音戛然而止,余下的只有冰冷的寂靜。
春緣卿子渾身一震,瞳孔驟然收縮,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幸福美滿的家庭瞬間破碎,失去雙親的痛苦,被藤幻原救贖的溫暖,以及此刻突如其來的背叛,所有的畫面在腦海中交織、撕裂。她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發(fā)不出聲音,只剩下急促的喘息聲。三天的時(shí)間里,饑餓與絕望一點(diǎn)點(diǎn)蠶食著她的意志,她蜷縮在角落,像是風(fēng)中殘燭,搖搖欲墜。
“咔嗒”,倉庫門被猛地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逆著光走了進(jìn)來。腳步聲沉穩(wěn)而堅(jiān)定,每一步都像是敲擊在她的胸口上。那人走到她面前,彎下腰,將虛弱的她抱了起來。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我可以救你,但你必須加入港口黑手黨?!鄙瓪W外的聲音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刺入她的心底。
春緣卿子微微顫抖著,淚水無聲地滑落,最終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一刻,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命運(yùn)再一次無情地翻轉(zhuǎn)了她的人生劇本,可這一次,她甚至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