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英雄救美
但在考場上又不好發(fā)作,她環(huán)顧一周,發(fā)現(xiàn)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這邊,教室前后都有攝像頭,估計他也不敢做出更過分的舉動,她漸漸穩(wěn)住砰砰跳動的心臟,不要怕姜早,他不敢。
她輕輕的不著痕跡往旁邊挪一挪。
誰知考官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也隨著姜早挪動,甚至附在背上的那只咸豬手往下移動,摸在了她的內(nèi)衣扣子上,她身體一顫,慌亂的站起來,眼睛瞬間濕潤,筆掉在地上驚動了教室里的考生,大家回過頭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同學?!笨脊賻е粦押靡獾男?,他料定她不會說出去,他最了解這種好學生了,學習好,家庭一般,裝清純,又巴不得有人用猥瑣的目光看著她,好顯示自己的美麗和撫媚。
就是天生的賤種。
姜早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睛死死的盯著考官。
正當考官得意洋洋的看著姜早的時候,從他后面突然飛過來一個人,一腳踢在考官腰上,考官沒有準備,直接從過道飛到考場前面第二排,脊背重重的撞到桌上,桌子都移開十幾厘米。
“去你媽的,你摸誰呢!看老子不打死你?!?
季秋遲怒從中燒,本來不想影響到她的考試,結(jié)果這該死的老頭不知好歹,得寸進尺。
姜早看到這個情景直接被瞎蒙了,還是第一次看見學生打老師的,她嚇得眼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掉下來。她顫抖著捂住嘴,看見季秋遲的腦袋好像要冒煙了,感覺他的頭發(fā)都立起來了。
季秋遲怒發(fā)沖冠,直接上去提起背快要斷掉的考官,臉上就是一拳揮上去,把他的眼鏡都打碎,然后又是一拳。
姜早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嚇得腿直哆嗦。
教室里亂成一鍋粥了,膽小的女生尖叫著,好事的男生喔喔喔的起哄,但是沒人敢上去拉架。
大家都是看客。
姜早覺得再這樣打下去說不定考官就沒有命了,這件事畢竟由她而起。
她猶豫再三,勉強拉著發(fā)軟的雙腿向前走去,前面的少年已經(jīng)揮了七八拳了,考官的眼鏡都碎成渣渣了,季秋遲的手關(guān)節(jié)有絲絲血跡溢出。
姜早嘴巴有些干,她試圖叫一聲季秋遲,別打了。
但是發(fā)不出聲音。
她越著急眼淚掉的越多。
她快步踉踉蹌蹌的向地上揮拳的少年走去。
她不知道怎么阻止,情急之下滑跪在地上,雙手從后面抱住發(fā)狂的他。
考場上一瞬間靜默。
少年怔住,手里的拳頭久久沒有揮下去,停在半空中。
他眼睛漸漸清明,低頭看著腰間那雙白皙纖細的手。
他的心臟砰砰直跳。
“季秋遲?!苯缏曇魩е耷?,一下牽動他的心。
他想回頭擦干她的淚,但又舍不得腰間緊緊纏繞的雙手,太溫暖了,他想陷入其中不愿自拔。
“別打了”少女聲音軟軟糯糯,哭腔惹人憐惜,他終將回頭,看見面前哭作一團的小人兒。
他的呼吸變的凝重,心臟傳來陣陣疼痛。
他眼里也帶著星星點點的光。
伸手將她攏入懷中。
別哭啊我的心尖尖。
教室里突然涌進一群人,穿著白大褂的,穿著保安服的。
白大褂將考官抬上擔架,保安服將季秋遲和姜早分開,架著季秋遲出去。教室里驚呼聲不斷,還有看好戲吹口哨的聲音。校長氣勢洶洶走進來維持秩序。
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回到自己的位置。
姜早從地上爬起來,他有些擔憂季秋遲。
她看看沈辭,沈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她稍稍安心了一點。
如果這件事是發(fā)生在之前的那個學校,可能季秋遲是必須要開除的,但現(xiàn)在這個學校還真不一定。季秋遲家世好,而且本來就是那個考官不對,于情于理,應(yīng)該問題都不大。
放心姜早,別自亂陣腳。
下午考的是數(shù)學。
已經(jīng)去了一下午,季秋遲還沒有回來。
但試卷一發(fā)下來,她立刻將出竅的靈魂拉回來。
先考完試再說,干著急也沒有用。
沈辭他們睡一覺起來,看時間馬上到交卷的時間了,迷迷糊糊站起來往外走,他去打聽打聽遲哥怎么樣了,給他發(fā)的消息現(xiàn)在還沒有回。
姜早已經(jīng)做完試卷有一回=會兒了,看季秋遲那群朋友已經(jīng)走出教室,她也趕忙交卷跑出去,她第一次沒有到時間就交卷,她發(fā)現(xiàn)自從來這個學校,老是做一些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
在轉(zhuǎn)角的樓梯上,看見那群雙手插兜,吊兒郎當?shù)娜耍櫚櫭迹且郧?,遇到這些人,她一定會繞道而行的。
“沈辭?!苯缃凶∽咴谧詈竺鏈蕚潼c煙的沈辭。
大家停下腳步。
“季秋遲怎么樣了。”
“不知道,還沒有回消息?!鄙蜣o瑤瑤頭,他現(xiàn)在也不確定遲哥到底有沒有事,幾個小時了都沒有回來。
姜早臉上的擔憂更加明顯。
“不過我們準備去教務(wù)處看看,校長不敢拿他怎么樣的,畢竟是金主家的少爺?!?
姜早點點頭。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認個錯,寫份檢討,星期一站在臺上一念就完事了?!?
校長有些無可奈何,這孩子,打了人還一臉我沒錯的樣子,真是讓人頭疼。
之前也認錯寫檢討啊,照樣在星期一看全校開大會的時候去念過呀,也不見的有多難為情,偏偏今天不干,況且他打的那個考官還是縣長的親戚,怎么著兩面都不討好。
季秋遲在校長辦公室已經(jīng)站了一下午了,不得不說毅力還真好,站這么久沒有摔門而去也是校長沒有想到的。
校長叫周建國,一看著名字都能想到他的長相,就是很建國的那種大眾長相,帶著一副眼鏡,雖然不是大腹便便,但也有些強壯,頭發(fā)還算茂盛。
季秋遲將背靠在墻上,站了好幾個小時,腿還是有些酸的,他估摸著考試時間,應(yīng)該快來了。
“我沒有錯為什么要認錯,那個禽獸摸人家女同學,我自然是看不慣的,校長你不分青紅皂白污蔑人家。”季秋遲說著還抹抹眼淚,帶著哭腔控訴校長。
校長:....
真是活見鬼了,這小子怎么一下子這么說話,搞得自己很委屈的樣子。
“摸什么女同學,考官說沒有做過,再說了,我不也說了嗎,你讓那個女同學出來做個證,只要是考官有問題,我自會給你個公道?!?
“人家女同學也是有尊嚴的,你要罰就罰我,我是不會讓人家女同學出來冒著險的?!?
校長嘴巴都快成O型了,不是,這紈绔子弟什么時候這么憐香惜玉了,還給演上了?
這么柔弱的季秋遲還真是第一次見啊。
正當校長目瞪口呆之際,辦公室的門被叩響。
姜早獨自一人走進來,背著她的那個可愛的書包,門打開,光灑進來,她的高馬尾被風吹得揚了揚,臉上的表情嚴肅得不行。
剛剛在門外她都聽見了,她本來以為季秋遲天不怕地不怕,校長也應(yīng)該不會拿他怎么辦的,沒想到,校霸也是害怕校長的,竟然都要哭了。
他說的話她在門外已經(jīng)聽到了,沒想到他為她考慮這么多,寧愿站一下午都不愿請她過來作證。
沈辭他們也死活不進來,說是平時錯誤犯多了,看見校長就腿軟,好吧,只有她來了,畢竟此事因她而起。
校長看著門口出現(xiàn)的小小女生,一瞬間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感覺這個校長辦公室的門是不是應(yīng)該換成從里面才能打開的了。
季秋遲眼里的淚光未散,直勾勾對上姜早關(guān)心的眼神,臉上的表情委屈巴巴。
校長深吸一口氣,好小子,在這兒等著我呢。
他抬頭看著季秋遲,季秋遲背著少女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
所以呢,我也是你游戲當中的一環(huán)嗎?
真是夠無語的。
“校長,你好!”姜早和季秋遲站在一條線上,向坐在靠椅上的周建國鞠了一躬。
“我就是那個女同學,我認為這不是什么丟人的事,那個考官確實對我做了不好的事,你貴為一校之長,不去了解情況,反而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不相信學生,質(zhì)疑學生,當然,季秋遲不應(yīng)該動手,這里是他錯了,我希望校長能去調(diào)查一下事情的始末,然后做出正確的決策!”
姜早臉紅彤彤的,小嘴扒拉扒拉,還挺能說,平時看她少言寡語的,真正說起話來卻頭頭是道。
校長有一瞬間的臉紅,確實,他沒有調(diào)查事情的始末,因為他覺得像季秋遲這類調(diào)皮搗蛋的學生,一貫喜歡胡編亂造,加上那個考官的身份,他潛意識里覺得是季秋遲撒謊了,覺得他在為他打了人找借口。
季秋遲也有些愣住,因為從來沒有人會覺得老師有錯,何況他們還是經(jīng)常調(diào)皮搗蛋的學生,上次的那個音樂老師因為用很惡心的話罵了他母親,他一時間沒有控制住,抄起旁邊的凳子就砸上去,后來也沒有人覺得他事出有因,相反,他的惡名從此傳開,很多人都怕他,怕他突然發(fā)狂打人。
他覺得自己不在乎。
可是,當有人和自己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有人為他說話,盡管別人只是不想欠他的,他也會眼眶濕潤,他也會默默感動。
原來,他是在乎的。
他紅著眼眶側(cè)頭看著她,少女小小的脊背站得筆直,仿佛沒有什么能將她打倒,她的睫毛長長翹翹,像蝴蝶的翅膀,耳邊碎發(fā)隨風微微浮動,美好的就像天仙下凡。
他覺得自己完蛋了,這輩子都完了!
從校長辦公室走出來,她的心臟都在砰砰狂跳,原來當面懟校長這么爽啊。
“謝謝你啊早早!”季秋遲吊兒郎當,完全沒有在辦公室的委屈模樣。笑的痞痞的,學著司瑤的樣子叫她的小名。
姜早瞪他一眼:“請叫我姜早同學。”她小小的臉微揚,認真的說。
他發(fā)現(xiàn)她總是用這種表情,奶兇奶兇的,一點攻擊力都沒有,平添了幾分俏皮可愛。
他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笑得很爽朗。
落日余暉灑下,少年手揣在褲兜里,笑的開朗大方,連他的發(fā)絲都染上些暖暖的光。
姜早忽然覺得,其實他也不是全然叛逆的,偶爾露出的少年氣息讓人覺得十分平易近人,也不像之前那樣一臉兇相。
其實,還蠻好看的。
姜早似乎也被感染,對上他的視線,也咧了咧嘴。
這場考試的風波也算是有驚無險。
第二天,大家看到季秋遲的時候,都在感嘆,天吶,打了局長的親戚也還能安然無恙的坐在考場里考試,南城讀一個季秋遲,家底有多厚實在令人想不到。
不過大家也都只能私下里討論,誰敢當著小霸王的面蛐蛐他呀,萬一他發(fā)起飆來把自己打殘了怎么辦。
但是,凡事都有意外,比如第一排坐著的那個戴眼鏡的男生。
“哼,不過是家里有錢有權(quán)罷了,要不是有個有錢的老爹,這分鐘他說不定已經(jīng)坐牢了。”
那個戴眼鏡的男生叫高哲,是之前季秋遲打的那個男生的好兄弟。自家好兄弟被打得有些慘,他自然是不滿意季秋遲的,這不正好遇上后面幾個同學小聲的說這件事,他按耐不住想要口嗨一下,刮刮他的面子也好啊。
他的聲音有點大,就是說給季秋遲聽的。教室里有一瞬間的鴉雀無聲。
他又道:“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見敢打老師的,真是太不尊重師長了,連一個人的基本素養(yǎng)都沒有,太離經(jīng)叛道了,真不知道誰教的?!?
越說越過分,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回頭去看正和一堆人打牌的季秋遲,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天他來得格外早,只見他嘴角的笑有些耐人尋味,大家猜不準他到底聽見了沒有。他旁邊的幾個人盯著剛才說話的那個男生,眼里的殺氣藏不住。
遲哥想找一個人的麻煩那不是手拿把掐的,都不消他親自動手,放學了他們幾個就去解決了。
姜早聽到這些話有些生氣,聽司瑤說,季秋遲的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后媽表面上對他挺好的,但誰也沒有見過他們私下生活的樣子,季秋遲本人也從來不提這些。
那位同學只差將“有娘生沒娘養(yǎng)”說出口了。
正在默寫單詞的姜早豁的一下站起來,凳子在鋪著地板的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大家的目光又被吸引到前排。
只見嬌小的女生轉(zhuǎn)頭對著剛剛說話的那個四眼狗,脊背挺的筆直,聲音軟軟糯糯:“同學,你都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經(jīng)過就開口污蔑人,尊重師長也要尊重有師德的師長,況且開口閉口都說教養(yǎng)的問題,也是你的家教嗎?”
畢竟很少在公共場合當著滿屋子的人大聲說話,況且她一緊張就容易發(fā)抖,不出所料,她的臉又紅了,不過這次發(fā)揮得還算不錯,待會想起來也不會后悔系列。
這下季秋遲終于抬頭看過來。
她小小的身體里仿佛蘊含著大大的能量,將他晦暗的世界撕開一個大口,讓他得以見到光亮。
她總是這樣,仿佛一個人足以對抗千牛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