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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錚亮站在后臺,看著鏡子里自己蒼白的臉色,輕輕嘆了口氣。化妝師正在為他上妝,試圖掩蓋他眼底的青黑和憔悴。他知道,這是最后一次了。
"亮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化妝師擔(dān)憂地問,"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沒事,可能是最近寫歌熬夜了。"王錚亮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化妝臺上的藥瓶。那是醫(yī)生開的止痛藥,他悄悄塞進了口袋。
舞臺那邊傳來陳楚生的聲音,他正在調(diào)試吉他。王錚亮的手指微微顫抖,他用力握緊,試圖控制住這種不受控制的抖動。自從確診漸凍癥以來,這種癥狀越來越明顯了。
"亮哥,準備好了嗎?"陳楚生推開門,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他今天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結(jié)實的小臂。
王錚亮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陳楚生時,對方也是這樣一件白襯衫,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彈著吉他。那時的陳楚生還是個默默無聞的駐唱歌手,而他是音樂學(xué)院的學(xué)生,被朋友拉來聽歌。
"這首歌是我自己寫的。"臺上的陳楚生說,目光穿過人群,與他對視。那一刻,王錚亮仿佛聽到了命運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
"亮哥?"陳楚生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
"啊,馬上就好。"王錚亮站起身,卻因為突然的眩暈踉蹌了一下。陳楚生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溫暖的掌心貼在他的手臂上。
"你真的沒事嗎?"陳楚生皺眉,"要不今天的鋼琴伴奏換別人?"
"不行!"王錚亮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放緩語氣說,"這是我們約定好的,你的第一場個人演唱會,我一定要在。"
陳楚生還想說什么,工作人員已經(jīng)來催場了。王錚亮深吸一口氣,跟著陳楚生走向舞臺。聚光燈亮起的瞬間,他仿佛回到了那個酒吧,回到了他們初遇的那天。
鋼琴前,王錚亮的手指輕輕落在琴鍵上。這是他們共同創(chuàng)作的歌,每一個音符都承載著他們的回憶。前奏響起,陳楚生的歌聲隨之而來,清澈而深情。
王錚亮感覺自己的手指越來越僵硬,疼痛從指尖蔓延到全身。他知道,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為他伴奏,最后一次聽他唱歌,最后一次感受這份溫暖。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他依然準確地按著每一個琴鍵。這是他們的歌,是他們共同譜寫的樂章。即使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他也要完美地演繹這最后的樂章。
"亮哥,你知道嗎?"演出結(jié)束后,陳楚生在后臺緊緊抱住他,"有你在,我才能唱得這么好。"
王錚亮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他想說很多話,想告訴他真相,想求他不要忘記自己。但最終,他只是輕聲說:"楚生,你要一直唱下去。"
第二天,王錚亮離開了。他給陳楚生留了一封信,和一首未完成的歌。當(dāng)陳楚生得知真相時,已經(jīng)太遲了。他抱著那封信,在空蕩蕩的琴房里坐了一整夜。
從此以后,陳楚生的每場演唱會都會留一架空著的鋼琴。他說,那是給一個很重要的人留的位置,那個人教會了他什么是愛,什么是痛,什么是生命中最珍貴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