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腕間的血線在月光下泛著金紅,那是白灼強(qiáng)行締結(jié)的共生契。石斑在契約作用下龜裂剝落,露出下方潰爛的皮肉——每片脫落處都生出青玉色鱗甲,與九尾狐圖騰的紋路驚人相似。
"你總是學(xué)不會(huì)聽話。"玄溟扯過繃帶纏住手腕,權(quán)杖碎片在掌心灼出焦痕。昨夜白灼咬破他咽喉取血畫契時(shí),那些被封印的記憶又泄露半分:百年前的白灼握著青銅匕首,將九尾狐圖騰刻在自己脊背上,說"要痛就痛一個(gè)人"。
白灼蹲在溪邊擦洗獸爪上的蛇毒。水面倒映出他頸側(cè)新生的鱗片,與玄溟潰爛處的鱗甲完美契合。他突然將整條右臂浸入水中,咒文遇水沸騰,蒸起的熱霧里浮現(xiàn)記憶殘片:
暴雨傾盆的祭壇,少年玄溟被鐵鏈鎖在圖騰柱上,脊背皮開肉綻。白灼用染血的指尖在他傷口描繪封印,每一筆都伴著雷霆轟鳴。"師父...好疼......"十七歲的玄溟在劇痛中仰起頭,卻被喂入滿口腥甜——是白灼剖開手腕灌進(jìn)來的血。"別看。"玄溟的權(quán)杖突然攪碎水面倒影。白灼反手抓住杖身,發(fā)現(xiàn)那些潰爛的鱗甲正在祭司頸側(cè)蠕動(dòng),像在吞食血肉的活物。
巫族少女的嗤笑從林間傳來。十二具"白灼"緩步走出陰影,心口的權(quán)杖碎片泛著幽光:"真感人,可惜九尾狐的血肉快被啃光了。"她彈指掀開玄溟的后襟,整片脊背已布滿鱗甲,中央赫然嵌著半塊狐玉。
白灼的獸爪刺穿最近那具替身的胸膛。碎片迸濺時(shí),玄溟突然咳出青玉色鱗片,那些鱗片落地即化作狐火。"住手..."他拽住白灼衣角的手背筋脈暴突,"這些碎片連著我的......"
"心脈?"白灼掰開替身的胸腔,看著纏繞碎片的菌絲伸向夜空,"難怪每次殺戮都能緩解石斑。"他突然暴起捏碎少女咽喉,"你們把他當(dāng)什么?養(yǎng)蠱的器皿?"
替身們同時(shí)跪地哀鳴。玄溟的權(quán)杖碎片從他們體內(nèi)破出,在空中拼成完整的青銅匕首。白灼接住匕首的瞬間,百年前的記憶徹底蘇醒:根本不是獻(xiàn)祭。
那夜他握著匕首刺入的,是自己親手剜出的半顆狐心。少年玄溟在鎖鏈中哭喊的不是恐懼,而是"師父不要死"。九尾圖騰在血祭中蘇醒,將師徒二人的命格擰成死結(jié)——白灼承受天罰,玄溟代他化獸。
"你篡改了契約......"白灼在狂風(fēng)中嘶吼,匕首尖端對(duì)準(zhǔn)自己心口,"用我的臉造替身,用你的魂飼妖獸......"
玄溟的瞳孔突然化作豎瞳。他徒手握住匕首刃口,青玉鱗甲順著手臂瘋長:"是你先騙我!"菌絲從傷口噴涌,將十二具替身扯成碎片,"說好同死,你卻把我鎖在輪回外百年......"
共生契在此時(shí)反噬。白灼頸側(cè)的鱗片剝落,露出下方石斑。他忽然明白玄溟背上的鱗甲是什么——那是被九尾狐詛咒侵蝕的神魂,每一片都刻著百年孤寂。巫族少女的尸體突然抽搐。紫色菌絲匯聚成狐形,銜住空中殘玉沖向天際。白灼在追擊時(shí)聽見玄溟的悶哼,回首只見祭司跪在血泊中,后背鱗甲盡數(shù)翻開,露出森森脊骨。
"你撐得住嗎?"他扯下衣襟裹住玄溟潰爛的背。
玄溟染血的手指撫上他心口:"當(dāng)年你這里插著匕首...對(duì)我說'活下去'..."青玉鱗甲突然刺破皮膚,"現(xiàn)在該你看著我說這句話了。"
林間騰起滔天狐火。白灼在烈焰中看清真相:玄溟早已是活死人,全靠九尾狐的詛咒撐著破碎神魂。那些石雕、替身、甚至追殺的祭司殿,都是他為自己造的煉獄牢籠。
"要瘋就一起瘋。"白灼折斷青銅匕首刺入兩人交握的手,血線交融處升起九尾虛影,"這次換我追到黃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