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凝成的棺槨泛起霜紋,玄溟第十尾的狐火忽然明滅不定。白灼指間的冰玉指環(huán)傳來裂響,封印菌絲狐形的冰棺竟映出上古噬月輪的投影。
"命格線在重新編織。"白灼劃破掌心按在棺槨,血珠沿著霜紋游走成星軌,"月相法則開始反噬了。"
玄溟的第十尾突然鱗甲倒豎。尾尖青銅鈴滲出黑血,在空中凝成三百年前他親手刻下的碑文——"偷吻月亮者,永囚朔望之間"。此刻每個字都在龜裂,露出內(nèi)里猩紅的菌絲。
"這才是真正的墓志銘?"白灼的狐尾卷住顫抖的第十尾,指尖探入鱗甲縫隙,"你把自己煉成噬月輪容器時...咳...就設(shè)好了這個局?"
劇痛讓記憶翻涌。玄溟在眩暈中看見:上古祭司的命格線并非斷裂,而是被圣子煉成噬月輪的軸心。當(dāng)?shù)谑餐耆X醒,命格線會將他拖入輪盤,成為永世轉(zhuǎn)動宿命的齒輪。冰棺突然折射出七重幻影。每個時空的他們都在重復(fù)相殺:少年白灼的劍刺穿玄溟心口;祭司的狐火焚盡圣子;三百年前的菌絲正從如今的冰棺裂隙滲出...
"輪回的鑰匙在這里。"玄溟突然咬斷第十尾,斷尾在月光中凝成青銅鑰匙,"當(dāng)年你折斷第八尾煉成噬月蠱,我留著這截尾骨三百年..."鑰匙插入冰棺瞬間,菌絲狐形發(fā)出慘叫,棺內(nèi)浮現(xiàn)出噬月輪的核心齒輪——竟是用白灼當(dāng)年折斷的第八尾鍛造。
白灼的瞳孔映出齒輪上的銘文,突然輕笑:"原來我的殺劫...是替你扛了情劫。"他徒手捏碎齒輪,斷尾的痛楚卻反射在玄溟身上——三百年前少年為他剜心時,也是這般經(jīng)脈盡斷。
噬月輪開始崩塌。第十尾的斷口噴涌金血,在虛空繪出逆轉(zhuǎn)的往生陣。玄溟在血陣中抓住白灼手腕:"命格線最脆弱的時刻..."他的肋骨突然刺破皮膚,化作十二根青銅陣釘,"...是月相重疊的..."白灼的狐尾卷住青銅陣釘,毫不猶豫刺入自己靈臺。菌絲狐形在尖叫中灰飛煙滅,噬月輪卻在此刻暴走——上古祭司與圣子的虛影掙脫束縛,化作兩道流星撞向命格線最脆弱的節(jié)點(diǎn)。
"抓住月光!"玄溟的第十尾殘根突然暴漲,鱗片剝落形成銀色鎖鏈。白灼在墜落中看清鎖鏈結(jié)構(gòu):每片鱗都是縮小版的青銅鈴,內(nèi)壁刻滿逆轉(zhuǎn)陣法的符咒。
當(dāng)鎖鏈纏住兩道流星,冰玉指環(huán)突然融合。白灼的左手與玄溟的右手在強(qiáng)光中骨血交融,噬月輪的齒輪碎片嵌入他們交握的指縫——竟嚴(yán)絲合縫組成上古祭祀用的骨刀。
"灼為刃,溟為鞘..."玄溟咳著金血將骨刀刺入心口,"這才是破局..."
噬月輪在悲鳴中炸裂,飛濺的碎片卻未傷及他們分毫——每個碎片都映著不同時空的他們:雪地相擁的師徒、煉器室外的偷窺、上古祭壇的訣別...所有碎片突然倒流,匯聚成真正的墓志銘:
"此處長眠者,曾與日月同壽。""此處長眠者,曾與日月同壽。"
月光棺槨應(yīng)聲開啟,里面空無一物。玄溟后背的碑文浮現(xiàn)在虛空,每個字都剝離出血肉,重組為嶄新的命格線。白灼的斷尾處生出冰晶狐尾,輕輕纏住玄溟的殘根:"現(xiàn)在,我們該去改寫碑文了。"
第十尾的傷口突然綻放并蒂蓮,花蕊中升起兩盞青銅燈——燈芯竟是三百年前彼此交換的半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