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湛見狀,眉頭緊蹙,手中法訣輕捻,將那烏龜悄無聲息地撕下。魏無羨見自己的“杰作”被毀,心中不滿,趁著藍啟仁尚未回身,又迅速畫了一只,憋著壞笑,瞄準藍忘機的后背正欲出手,恰好被轉(zhuǎn)過身來的藍啟仁逮了個正著。
藍啟仁“魏無羨!”
藍啟仁面含怒氣,聲若洪鐘,震得蘭室的地面都仿若微微顫抖。
魏無羨一個激靈,趕忙起身,高聲應(yīng)道:
魏無羨“在!”
藍啟仁強壓心頭怒火,冷哼一聲,說道:
藍啟仁“既然你已無需聽我講學(xué),那我便來考考你。”
說罷,拋出一連串問題。魏無羨不愧為天資聰穎之人,皆對答如流,藍啟仁心中暗自點頭,可面上依舊冷峻,略作思索,又追問道:
藍啟仁“今有一劊子手,父母妻兒俱全,生前斬首者逾百人。橫死市井,曝死七日,怨氣郁結(jié),作祟行兇。何如?”
此問一出,仿佛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面,泛起層層波瀾。魏無羨不禁端正了態(tài)度陷入了沉思,一時之間竟沒了聲響。溫弦音心下一緊,心想終于來了,魏無羨日后悲劇命運的導(dǎo)火索。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畢竟對大局沒有什么真切的影響,卻是前世魏無羨鬼道思想的萌芽。想起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終究是不愿眼前的明媚少年與大道背馳。于是舉手示意藍啟仁,她有話說。
眾人見她竟敢在這種時候挺身而出,皆投來敬佩的目光。魏無羨見狀,剛欲開口,卻被溫弦音一個凌厲的眼神硬生生堵了回去。藍湛坐在前方,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不自覺地將手中的筆握得更緊,指節(jié)都因用力而泛白。
藍啟仁目光投向溫弦音,微微點頭,示意她開口。溫弦音起身,不卑不亢道:
溫弦音(圖弦音)“先生,依弟子之見,此怨靈作祟,雖因其生前殺戮過重、橫死曝尸,怨氣積聚所致,但萬物有靈,亦有因果。劊子手行刑,或為職責(zé)所在,或為律法所驅(qū),其生前雖多有殺戮,卻也非無端行兇。如今作祟,想必是有執(zhí)念未消,或為牽掛家人,或為含冤未雪。當(dāng)以安撫為上,探尋其執(zhí)念根源,化解怨念,而非一味強力鎮(zhèn)壓。否則,怨念愈積愈深,恐生更大災(zāi)禍。”
她言辭懇切,條理清晰,一番話說完,蘭室之中靜如落針可聞。
藍啟仁目光微動,似是未曾料到溫弦音能有這番見解,略作沉吟,正要開口點評,卻聽魏無羨在一旁高聲附和:
魏無羨“音音所言極是!先生,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一時嘴笨,沒組織好語言?!?/p>
藍啟仁見狀,瞪了他一眼,斥道:
藍啟仁“就你理由多!還不坐下,仔細聽學(xué)!”
魏無羨趕忙坐下,還不忘沖溫弦音眨眨眼,一臉得意。
經(jīng)此一事,余下的聽學(xué)時光,魏無羨倒是收斂了許多,偶爾走神,瞥見溫弦音認真的模樣,又趕忙正襟危坐。而溫弦音,心中卻仿佛壓了一塊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