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門,挑眉看著他。
今天親眼目睹了他與他女朋友親昵的場景,我的火氣還沒消。
我快要控制被地脫口而出惡毒的話話,而涌上喉嚨的那一刻,被我生生壓住。
***
黑暗里我死死地盯著他,內(nèi)心嘲諷看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小窠,停電了,你不是怕黑嗎?我給你送來了一把手電?!?/p>
一瞬間我愣住了,宛如一盆大火被生生澆滅,記憶的線被拋到很久之前。
是的,那時我曾給他說過,我怕黑。
他見我沒回答,頓了頓又開口。
“或者,我陪你到睡著也可以……行嗎?你別害怕?!?/p>
他孤零零地站在樓嘴里,衣服濕了一半。
其實我并不怕黑。
其實那回我撒謊了。
我一瞬間心情復(fù)雜無比,竟不知作何回應(yīng)。
“進來吧。”我硬梆梆地對他道了句。
***
我為他打了熱水,為他拿了身我的衣服。
他洗澡出來后徑直走了我的房間。我枕著胳膊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說不忐忑是假的,我能明顯感到我如今的心情七上八下。
我聽見他走上來,坐在我身旁床上的聲音。
想想來,這個床還是他走那一同抬上來的。
時間可真快。
還從沒有一個人在睡覺時陪過我,哄過我。
說來諷刺,唯一個給我溫暖的人竟是我很得徹骨的人。
我鼻子一酸,卻無法控制地磨了磨牙。
臥室里傳來了為些不平穩(wěn)的呼吸。我想繼續(xù)恨他。這是我從小到大的信仰,但在這一刻,我早已分寸大亂。
我們之間不該是這樣的,他可是那個女人的另一個孩子。
那可是那個女人拋棄我的理由之一。
我不該原諒他。我深呼了一口氣。想說一句話防止他察覺到不對勁,我調(diào)整呼吸。
“給我講個故事吧。”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句話,更不知他會以什么眼光看我,會怎樣嘲笑我的膽小與幼稚,我不敢看他?!?/p>
然而那邊只是沉默了下,隨后淡淡答了句。
“好?!?/p>
從小以來,我的童年是冰冷的,我也曾渴望生母愛的溫暖,卻過渾身著火在地上打滾后恍然大悟。
我不再渴望母愛。從此,一想到母親,留下深刻的印象的,不是溫暖的懷抱,而是熾熱的火苗。
然而如今,我卻感覺到了幾絲久違的眷戀。
是每天早上為我?guī)淼脑顼?,也是樓道里為我常留的燈?/p>
黑暗里,我問出那句我從不敢問的話。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我聽見那邊傳來淡淡的話語,摻雜著我聽不懂的情緒。
“為你……便也是為我自己?!?/p>
“什么意思?!保野櫭?。
他輕輕笑了一下, “只是當時見面時總感覺有種像弟弟一樣的親切感。
……
弟弟。
親切感。
弟弟。
親切感。
我猛地坐起身來,不受控制地喘著粗氣。
我起身的動靜很大,大得將我哥嚇了一跳。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覺得身體里有什么東西要爆發(fā),壓得我喘不上氣來。
他輕聲我怎么了。
我閉眼輕聲說了句。
“做噩夢了。”
***
我哥走的時候到半夜了。
他以為我已經(jīng)睡死。
我的眼睛卻一夜沒合。
他走后,我站在陽臺抽了根煙。
微微泛著些涼意的風吹在我身上。
我打了個噴嚏。
嘖
不會感冒吧。
***
我后來確實沒感冒.
我哥感冒了。
我無奈中又有些愧疚。
這告訴我們什么
干不了燃燒自己照亮人的活,就不要硬給別人撐傘。
他給我發(fā)消息的時候我還在拳擊館陪練。
“手勢不對,重來?!?/p>
“力氣不到位,重來?!?/p>
“出拳速度快點,你能不能長點心,”
我聽見信息鈴,打開了手機。
一行消息直映入眼簾。
“小窠,你在外面嗎?回家的時候能不能幫我捎點退燒藥?!?/p>
我皺了皺眉,在聊天框打下“等著?!眱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