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大地,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陡然劃破了寂靜的夜空,聲音清亮而急切,直上云霄,驚得森林中的飛鳥四散逃離,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同時,四周的野獸也被這陣聲音吸引,緩緩向此處聚集。
江月白緩緩睜開雙眼,迷茫的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腦中卻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努力回憶,記憶中只有那踩空的樓梯,眼睛一黑,就到了這里。正當他努力回想時,周圍卻出現(xiàn)了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意識到有什么東西在靠近,想要掙扎著起身,卻看見自己肉肉小小的雙手。
啊……我這是……變小了?
江月白放下抬起的雙手,望著漆黑的夜空。
算了,隨便吧,希望不要死的太難看。
他閉上雙眼,不做任何掙扎。
奇怪的是,想象中的痛覺遲遲沒有落下,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腳步聲。
阿山在山上采藥,卻突然聽見了嬰啼聲。苗寨附近夜晚的森林很是危險,他斟酌了許久,才決定過來看看,萬幸他的身上還有些驅(qū)除蟲獸的草藥。
江月白睜開雙眼,便看見一個背著藥簍,戴著銀飾的男人向自己走來。
阿山看著眼前的小孩,左右為難,他很想收養(yǎng)江月白,但村子里的人肯定不會同意,再加上這孩子奇異的綠色眼睛,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許久之后,江月白已經(jīng)睡眼惺忪,阿山終于決定先將他帶回去。
……
第二天
晨霧尚未完全散去,苗寨里便已沸騰起來。人們交頭接耳,三五成群地朝著阿山的家聚攏。他們都知道阿山昨夜帶回來了一個嬰兒。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這孩子來歷不明,會不會帶來什么不好的東西?”
“聽說還是綠色的眼睛,可不是不祥嗎?”
“綠色的眼睛?必須趕走,別讓他給我們寨子帶來災(zāi)禍”
……
阿山目光緩緩掃過眾人,面上滿是為難之色。他深知那孩子尚且年幼弱小,若是這般將他丟出寨子,那孩子定然難以在外界存活太久,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滿是不忍。
最終,大家各退一步,阿山說將那孩子養(yǎng)到十歲就讓他離開苗寨。
至此, 江月白算是在苗寨住了下來。而阿山為了讓他以后能夠存活下去,將他畢生所學全部教給了江月白。
江月白很聰明,一學就會。年僅10歲。便掌握了所有,制成了自己的第一只金蠶蠱
一天,江月白正在曬草藥,一顆石子猛的砸上他的頭。
“你這個妖怪,瞧你那綠色的眼睛!”一群孩子圍了過來,帶著惡意的嘲笑聲此起彼伏。他們毫不留情地踹翻了他精心收集的草藥籃,“打他!打他!”稚嫩卻充滿戾氣的呼喊聲在空氣中回蕩。
江月白身側(cè)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反反復復之間,掌心早已被指甲刻出深深的月牙痕跡,但他沒有動,也沒有還手。
憑借他那瘦小虛弱的身體,根本打不過比他大且健康的他們,而且還手了,他們只會變本加厲。
這10年,除了跟阿山學習蠱術(shù)和草藥之外,幾乎每日皆是如此,大人小孩的嘲笑,捉弄,竊竊私語充斥著他的每一天。
阿山阻止過,勸說過,但沒有人會理會,漸漸地,他也沒有再插手,權(quán)當小孩子之間的打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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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江月白獨自坐在床沿,手中握著搗碎的草藥。
昏黃的燭光下,他緩緩抬起手臂,將草藥涂抹在傷痕累累的身體上。大片大片的淤青如同烏云般密布在他的身軀上,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膚。冰冷的觸感沿著肌膚蔓延開來,江月白卻只是緊咬牙關(guān),沒有發(fā)出一聲呻吟。
燭火搖曳不定,映照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龐。涂完藥后,他緩緩穿上衣服,神色在燭火下晦暗不明。
“是時候該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了”
他什么也沒帶,只帶走了他的金蠶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