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開春我便會出宮立府，到時候我府中會有屬于你的房間”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刻著“瑜”字的玉佩，遞到沈嬌嬌面前，

“往后若要送信，讓你的宮女拿著這枚玉佩去王府找管家，他自會安排?！?/p>

沈嬌嬌接過玉佩，指尖觸到冰涼的玉面，心里卻暖了幾分。

“多謝瑜哥哥，每次都要麻煩你?！?/p>

趙瑜看著她眼底的感激，輕聲嘆道，

“跟我不必說這些，若有需要，隨時找我。”

沈嬌嬌點頭應(yīng)下，她看著趙瑜的臉上，心頭一熱，

“瑜哥哥，其實我本名是沈嬌嬌，進宮是想查明皇后屠青牛村的事情的。”

趙瑜聽到也是心頭一緊，他沒想到沈嬌嬌會如此相信自己，其實他在明確自己的心思那天便調(diào)查過沈嬌嬌的身世，那時已經(jīng)下定決心，暗中保護她幫助她，不管以什么身份。

“那我以后叫你嬌嬌可以嗎？”

沈嬌嬌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愣了一下，她以為趙瑜至少會問一些什么，

“好，但在外人面前，請瑜哥哥繼續(xù)叫我阿瑤。”

趙瑜點點頭表示同意，轉(zhuǎn)頭看向窗外，見夜色已深，便起身告辭，

“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免得引人注意。你早些歇息?！?/p>

送趙瑜到殿門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廊下的風(fēng)雪中，沈嬌嬌握緊手中的玉佩，心里踏實了許多。

沈嬌嬌本想跟著太后一起去寺廟小住祈福，但趙瑜不知跟太后說了什么，把她留在了皇宮。

這幾日太子也不知跟著皇后在忙些什么，到時好幾天都沒出現(xiàn)在沈嬌嬌面前，也難得讓沈嬌嬌清凈清凈。

新年前夜的風(fēng)裹著殘雪的冷意，卻吹不散京城街頭的熱鬧。

紅燈籠從街首掛到街尾，映得青石板路都泛著暖光，孩童提著紙燈追逐的笑聲、小販叫賣糖畫的吆喝聲，混著炒貨的香氣，織成一片鮮活的煙火氣。

在趙瑜幾次出宮邀請下，沈嬌嬌換上一身月白青布裙，墨發(fā)松松挽成簡單的發(fā)髻，只插了支素銀簪子——這是趙瑜特意讓人準備的平民裝扮，好讓她能自在逛街。

跟著趙瑜從皇宮側(cè)門出來時，她忍不住攥了攥袖角，進宮這些日子，她不過才進不久深宮，卻早已忘了市井間竟有這樣鮮活的氣息。

“先去前面的燈謎街？每年這時候，那兒的燈盞最多，花樣也最巧。”

趙瑜走在她身側(cè)，自然地將她護在遠離車馬的內(nèi)側(cè)。

人群擁擠時，他會輕輕扶一下她的胳膊，指尖觸到她衣袖的暖意，又很快收回，只低聲提醒，

“慢些走，別被撞著。”

沈嬌嬌點頭，目光被街邊的糖畫攤吸引——熬得金黃的糖漿在藝人手中流轉(zhuǎn)，轉(zhuǎn)眼間就畫出一只威風(fēng)的老虎，引得圍觀眾人拍手叫好。

趙瑜見她看得入神，便拉著她走上前，笑著對藝人說：

“麻煩做一只兔子?！?/p>

待糖畫冷卻，他小心地遞到她手里，

“你屬兔，正好?！?/p>

握著脆甜的糖畫，沈嬌嬌心里泛起暖意，咬下一小塊，甜意順著舌尖漫到心底。

兩人走到燈謎攤前時，這里早已圍滿了人。一盞繪著并蒂蓮的宮燈前駐足的人最多，燈面上寫著

‘兩小無猜（打一字）’

沈嬌嬌盯著謎面思索，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糖畫的竹簽，忽然眼前一亮，

“是‘尖’字！‘小’和‘大’湊在一起，可不就是兩小無猜嘛！”

攤主笑著點頭，遞來一盞小巧的蓮花夜燈當獎品。趙瑜看著她眼里的光，也跟著猜中兩盞，又得了一盞夜燈。

等兩人走到護城河邊時，月亮正好從云層里鉆出來，清輝灑在河面上，漾起一片細碎的銀光。

河邊靜了許多，只有風(fēng)吹過柳梢的輕響。兩人蹲在石階上，趙瑜取出筆墨，遞給沈嬌嬌，

“可以在燈上寫個心愿，讓它順著河漂走，聽說很靈驗?！?/p>

沈嬌嬌握著筆，筆尖頓了頓，在燈面上認真寫下“愿青牛村冤屈得雪，逝者安息”。趙瑜看著她的字跡，眼底掠過一絲疼惜，默默在另一盞燈上寫下“愿嬌嬌平安順遂，再無煩憂”。

點燃燈芯，兩盞蓮花夜燈順著河水緩緩飄遠，漸漸成了夜色里兩個小小的光點。

沈嬌嬌望著光點出神，忽然感覺肩上一暖——是趙瑜將身上的墨色披風(fēng)解下來，輕輕披在了她肩上，還帶著他身上淡淡的松煙墨香。

“夜里風(fēng)涼，別凍著?！?/p>

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比月色更溫柔。

沈嬌嬌轉(zhuǎn)頭道謝，卻正好撞進他的目光里。

月光落在他眉眼間，褪去了平日在宮中的溫潤疏離，多了幾分她從未見過的認真與繾綣。

兩人離得極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映著的自己，感受到他溫?zé)岬暮粑鬟^臉頰。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趙瑜的指尖輕輕拂過她鬢邊被風(fēng)吹亂的碎發(fā)，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寶。

隨即，他微微俯身，唇輕輕落在她的額間——那觸感很輕，像雪花落在皮膚上，卻瞬間讓沈嬌嬌的心跳亂了節(jié)拍。

她僵在原地，臉頰發(fā)燙，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趙瑜也有些慌亂，耳尖泛紅，卻還是握緊了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嬌嬌，”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等扳倒皇后，洗清青牛村的冤屈，我?guī)汶x開這皇宮，好不好？我立府后的院子里，會種滿你喜歡的桃花，再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p>

沈嬌嬌望著他眼底的真誠，想起他一次次暗中相助的心意，想起他說“府中有屬于你的房間”時的認真，眼眶忽然有些發(fā)熱。她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很輕，卻無比堅定，

“好?！?/p>

河邊的風(fēng)還在吹，將披風(fēng)的墨香送進鼻間。兩人相握的手，在月光下緊緊扣在一起，河面上的夜燈還在漂遠，仿佛正載著他們的心愿，駛向一個沒有陰謀、只有安穩(wěn)的未來。

這一刻的溫柔，被月光輕輕裹住，悄悄藏進了新年前夜的煙火里，成了彼此心底最珍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