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柳荷花從頭痛欲裂中醒來,熟悉的腰酸背痛中柳荷花立馬感覺到又在馬車上,這萬惡的交通。
車路顛簸,柳荷花睜開眼便看見明黃的車簾綴著流蘇蕩漾糾纏在一起,來不及思及現(xiàn)在的處境,柳荷花現(xiàn)在只感覺肚子餓破天際。
誰倒是給我弄點吃的。
不過有山靠山?jīng)]山就靠自己,柳荷花也明白現(xiàn)在的處境,自己現(xiàn)在就是再餓那也得忍著,也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抓自己,有什么目的,現(xiàn)在到什么地方了,季逍能找得到自己了嗎?
柳荷花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勾著小指在車簾邊掀開一條小縫,外面是雜草叢生的樹林,路面坑坑洼洼,后面隱隱身傳來交談聲,大約模糊能聽清幾個詞,北雁南周到了什么休息等斷斷續(xù)續(xù)聽得不多。
柳荷花往后輕輕一躺,逃跑基本上是不可能了,再一摸身上裝備也一件不留,這下好了,連最后一點的安全感也沒有了,好了,不用掙扎了,水來土淹吧。
剛躺下沒一會兒柳荷花便聽見有很輕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柳荷花立馬坐正身姿,車簾被一個大力掀開,露出一張極為熟悉的臉,柳荷花驚喜,“圓岐小師傅?!?/p>
圓岐小師傅嘴角一挑眉頭一壓,“切~醒得挺早,還以為要再過兩天才能醒過來?!?/p>
啊?納尼?
柳荷花看著眼前熟悉的臉眉頭快糾成一團(tuán),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怎么會氣質(zhì)跟表情天差地別,“你到底是誰?圓岐呢?——又或者你就是圓岐?”難道說以前的圓岐全是裝的,不會吧,總感覺不像是裝的,如果是那就太可怕了。
“圓岐”像是察覺到她心中所想,好心的解釋道:“別猜了,我叫做南周冀,也就是你口中的圓岐,不過你最好不要當(dāng)著我的面叫我那個破名,我可不想承認(rèn)那個膽小鬼!”
膽小鬼?是說圓岐?南周冀?南周——那這么說來面前這人就是把持朝政的南周太子,那他抓我是為了什么?對付季逍嗎?可為什么呢?季逍什么時候暴露的身份?還是說有別的目的?
在說這話的時候柳荷花一直在觀察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圓岐,可那張臉卻是完全一樣,就連脖子左側(cè)的小痣也長在同一個位置。
柳荷花內(nèi)心驚濤駭浪,不會是——雙重人格吧?想起以前看的心理犯罪小說,里面雙重人格不要太多,一點都不好玩。
這什么破世界,還有這種設(shè)定,簡直不要太離譜了。
南周冀見她一臉絕望的表情很滿意地點頭,“你只要老實點就好?!?/p>
柳荷花仔細(xì)瞧了瞧他問道:“所以你是人格分裂?那你跟圓岐誰是主人格?”
“什么意思?什么主人格?”南周冀表情不太好,也可以說從進(jìn)馬車開始他的眉頭就沒收過,顯然心情一直不太愉快。
“呃——沒什么?”柳荷花悄悄往后退了點,如果真確定是雙重人格的話,那一般來講面前這一人格應(yīng)該比較危險。
南周冀重哼一聲有些不滿。
“我們現(xiàn)在是去哪兒?南周?”
“沒錯,再過幾日就到,你也不要妄想北雁那群廢物能來救你,他們現(xiàn)在也是自顧不暇?!?/p>
什么意思?柳荷花心里不安漸漸擴(kuò)大。
南周冀像是似乎看出了柳荷花的不安,低頭跟柳荷花對視,眼神竟然藏著不知名的興奮,“北雁的四王爺似乎很喜歡你,竟然連命都可以不要??!”
“什么!”柳荷花驚得從馬車站起來,卻撞上車頂,本來就餓了近三天,此時一驚一撞卻是再也堅持不住暈倒了過去。
南周冀似乎不可思議,用腳尖拔動兩下倒下的人,竟然有人脆弱成這樣?
外面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太子,三天沒吃東西要不要給她喂點吃的。”不然會死人的。
“隨便,”南周冀跳下馬車去了后面。
話分兩頭,三日前季逍在看到逍遙山莊獨特的危險信號后便直接飛奔而去,一路到了柳荷花清晨說要去進(jìn)香的云浮寺,一想到有可能是荷花有危險季逍便冷靜不下來。
云浮寺因著之前的那一場打斗現(xiàn)下燒香的香客便都散了,只余幾名不明情況被嚇得縮在角落的幾名和尚。
“說,你們主持呢?”季文將幾人捆好,準(zhǔn)備再好好審問一番。
“不——不知道啊,”那群和尚中有一人結(jié)巴道,“本來我們幾就是打雜的,平時也不一定能見幾次主持?!?/p>
湘鄉(xiāng)摟著那什么在一旁坐立不安,懷里的那什么一似乎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直不安地在湘鄉(xiāng)懷里燥動地鉆來鉆去,在第三次往外跳的時候被湘鄉(xiāng)眼疾手快的抓住毛絨尾巴將之拖了回來,都快哭了,“你能不能消停會,你再丟了可怎么辦?”
突然一陣風(fēng)掠過,禪房里突然多出三人,湘鄉(xiāng)定驚一看,剛?cè)滔氯サ难蹨I立馬飆出來,“嗚嗚——莊主,荷花姐不見了嗚——”
季逍還未開口,季文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垂著頭一聲不吭等著受罰。
“這帳我們等找到荷花再算,現(xiàn)在告訴我怎么一回事?!奔惧械恼Z氣冰冷,似寒入心。
季文便將之前碰到的事全部告之,“——季武先一步追上去了,雷閣主解決了黑衣人后也跟了上去,我我便留了下來——”說道這里季文頓了一下起身打開了側(cè)房的門,“這寺廟很古怪,不只有暗道我在下面還發(fā)現(xiàn)有密室,而且——”
撲一股極刺鼻的酸腐味道直沖了出來,幾人掩住口鼻揮了揮手,里面最角落放置著一處大陶缸,里面全是冒泡的黑水翻滾淹沒正中盤坐著一面目全非頭發(fā)臟亂打結(jié)的人至脖頸,聽到動靜那人見到來人抬起深陷下去的眼看過來,見到來人驀然一瞪,一掌拍起翻滾的黑水騰空而起,露出只剩下一只手臂。
正是前武林盟主楊天成。
楊天成出了黑水缸曲指成爪直取季逍面門,季逍往后一躍在空中拔出腰間軟劍。
之前一直安靜如雞的黑水人為什么在四爺來了后便狂然發(fā)作了起來,季文疑惑,卻也是拔劍迎了上去,一時間四人呈包圍之勢將楊天成困在中間,可那楊天成像是失了心智只拼了命往中間季逍處攻擊,嘴里像含著沙石不停念叨殺了你,殺了你,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幾人牽制著楊天成,季逍趁此一劍洞穿他腹部,楊天成像是感覺不到疼痛沒有一絲停頓就著傷勢往前一爪欲挖季逍心口,饒是季逍反應(yīng)極快地撒手后退卻不免被抓傷,“怎么回事?”隨著話落季逍瞧見他的傷口在軟劍入體之時流過血后,竟然奇跡般的止住了。
溫遲趁機(jī)又是一劍穿腹而過,重合著之前季逍的劍勢,軟劍應(yīng)聲而落掉在地上,那楊天成完全不作理會仍往前向季逍沖去,準(zhǔn)備再來上一爪,柳青石見狀擋在身前,不由分說,三人沖上前合力圍絞。
此時晚一步的故一也到了。
季逍低頭察看,胸口的衣服破碎依稀可見里面的抓痕逐漸由紅變黑,趕緊將之前師傅給的藥丸盡數(shù)倒入口中吞咽了下去,傷口顏色沒再變化,季逍卻感覺到熟悉的寒冷由內(nèi)開始散發(fā)出來,心下一凜,對著還在對戰(zhàn)的三人囑咐道:“小心別讓他傷到?!?/p>
幾人心思玲瓏自然明白了季逍的言下之意,有毒。
故一見季逍傷口不由分說立馬去寺廟翻找了遍,最后看見捆在角落里的和尚,一劍挑斷繩子,“去給我找藥跟繃帶,誰要是敢跑,”故一一劍劈斷一旁的木桌,“都給我快點?!?/p>
幾個和尚趕緊連滾帶爬找去。
楊天成在毒池里泡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整天吃食皆是毒蟲為主,不光渾身是劇毒而且功力大漲,三人合圍近半響才將人制住,柳青石立刻將剩下的一只手臂斬斷,這時也只見他留了一點黑血便止住了傷勢。
季逍從地上拾起軟劍走過去,楊天成看見季逍又是一陣燥動掙扎,看著季逍的樣子恨不得吃了他。
“這應(yīng)該就是毒人,跟上次在黑鷹門傷我的人是一路,季文你將他用玄鐵關(guān)押起來,再給師傅去封書信讓他到南周來找我。”
溫遲:“四爺你的傷——”
季逍擺手,“無礙。”
柳青石疑問,“確定?荷花那有我——”
季逍止住他的話頭,“不用說了,立馬出發(fā)?!?/p>
溫遲看著一旁角落處的湘鄉(xiāng),接過手里的那什么,“季文,將她帶回去?!?/p>
一縷風(fēng)掠過季逍發(fā)梢將垂落至頰邊的發(fā)絲揚起,只聽他用極壓抑的聲音說道:“之后你去找樓曉月,最后——”季逍一指面前這做寺廟,“燒了?!?/p>
耽誤了太久,在一片大火中季逍溫遲故一柳青石立馬尋著季武留下的記號出發(fā)——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