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時鳶素來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然而此刻,命運卻如一只無形的大手,將她的人生軌跡悄然扭轉。
前一刻,她還拖著行李箱,像一只即將啟程的候鳥,邁入了現(xiàn)代化的高鐵站;下一刻,眼前景象驟然變幻,她竟置身于一條陌生的街道。
恍惚間,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將她從現(xiàn)代世界生生抽離,扔進了另一個時空。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夢境?幻覺?還是...穿越?無數(shù)疑問如同亂箭般射向她的腦海,而那個最荒誕不經的答案卻如驚雷炸響:難道我真的穿越了?
不,絕不可能!這是何等荒謬的想法!
她緊閉雙眼,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個噩夢。
但當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依舊真實得令人戰(zhàn)栗。
為了驗證現(xiàn)實,她狠狠掐了一下大腿,那鉆心的疼痛讓她確信這不是夢境。
掏出手機查看,屏幕卻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不僅沒有信號,連110都打不了。
這里是哪里?我的行李呢?
喬時鳶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她開始仔細打量四周,目光如掃描儀般掠過每一個細節(jié):-
身邊行人穿著民國時期的長袍馬褂-
穹頂之下,陽光灑在古舊的石板路上-
木質招牌上,典雅的繁體字散發(fā)著歷史的氣息-
街角停著一輛老爺車,車身泛著金屬特有的光澤-
報童清脆的叫賣聲在空氣中回蕩:“看報啦!最新消息!”這一切,就像一幅突然展開的歷史畫卷,將她包圍其中。
而她,這個來自現(xiàn)代社會的女孩,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闖入了另一個時空...
必須要先尋覓一個當鋪來兌換一些錢財才行!如此思索著,喬時鳶便邁動腳步,開始在街道之上漫無目的地游蕩起來。
“霞飛路……難道說,這里是民國的上海?”望著路邊那高高懸掛、清晰醒目的路牌標識,喬時鳶的心中不禁產生了這樣一種初步的猜測與判斷。
而后,當她再次環(huán)顧起四周的街景和建筑風格等環(huán)境因素時,這種想法愈發(fā)地得到了肯定——沒錯,自己此時此刻所處之地,必定就是那個處于民國時期繁華熱鬧的大都市上海無疑了!只不過,具體的年份暫時還無從知曉罷了。
看著前方的當鋪,喬時鳶站在原地稍作遲疑之后,她的腦海當中飛快地閃過無數(shù)種念頭和設想。
然而,不管怎樣,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盡快走進這家當鋪去換取所需的錢款。于是乎,喬時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給自己鼓足勇氣一般,然后毅然決然地朝著那家當鋪大步走去。
……
從當鋪踉蹌而出的喬時鳶,緊緊握著手中的十塊大洋,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惆悵無比。由于沒有身份證明,她只能無奈地選擇死當,而那個貪婪的扒皮竟然還趁機壓低了價格!原本說好的二十塊大洋,如今只剩下區(qū)區(qū)十塊!
罷了,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想辦法弄一張民國時期的身份證。
喬時鳶再次數(shù)了數(shù)手中的大洋,然后走進一家面館,填飽那早已饑腸轆轆的肚子。順便買了一份報紙,從那上面得知了現(xiàn)在的年份——1935 年 6 月 27 日。
這是一個不算太壞的消息,此時日寇尚未全面侵華,上海暫時還算是安全的。
然而,離盧溝橋事變也僅僅只剩下兩年了。
她該何去何從呢?是前往延安嗎?
不行,她是莫名其妙地來到這里的,萬一她下一秒就又回到了現(xiàn)代呢?
喬時鳶的腦海中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激烈地爭吵著,久久無法平息。最終,她決定先在上海暫且安頓下來,若是到了 1937 年 ,她依然沒有回到現(xiàn)代,那就再想辦法前往延安。
此刻,她亟需尋覓一處安身之所,隨后馬不停蹄地設法解決“身份證”難題,再謀一份差事。
待計劃敲定,喬時鳶將報紙納入包中,結賬走人。順道向店里的伙計打探到一家物美價廉的旅店,便邁步而出。
在僻靜的一隅,喬時鳶掏出手機,切換成繁體字的字體,接著取出包里的鋼筆,揮毫寫下自己的名字,權當練練手。
“悅—來—旅—社?!?/p>
佇立在街道上的喬時鳶,凝視著眼前的旅社,憶起此前在當鋪里的遭遇,深吸一口氣后,毅然決然地邁入其中。
同樣的錯誤,絕不能重蹈覆轍。
“你好,住店?!?/p>
前臺的張全聞聲,旋即喜笑顏開。只見一位身著洋裝的俏麗女孩,正惴惴不安地杵在那里。
瞧那衣服的質地,堪稱上乘,想必是富家千金吧。
念及此處,張全的態(tài)度愈發(fā)諂媚。
張全取出客房表,呈到喬時鳶面前,諂媚道:“好的,小姐。您瞧,這是本店所剩的空房,四樓的 403 房間,那兒的視野堪稱絕佳……”
喬時鳶耐著性子聽完他的介紹后,稍作思考,發(fā)現(xiàn)價格尚在可接受范圍內,于是果斷訂了三天。然而,在登記身份時,喬時鳶稍作遲疑,將心中早已盤算好的借口和盤托出。
“這個……經理,能否高抬貴手通融一下呢?我剛剛回國國,本來想來上海投靠遠方表叔……”喬時鳶邊說邊瞥了一眼張全,面露羞赧之色,繼續(xù)言道:“表叔杳無蹤跡,行李被人搶走,證件什么的都在里面……”
“喬小姐,這個……”
張全的話尚未說完,宋綰綰便如變戲法般遞上一塊大洋,說道:“懇請經理網開一面,我定會盡快去補辦證件的?!?/p>
“……也罷,小姐請隨我來?!睆埲⒅鴨虝r鳶手中的大洋,心中幾番掙扎,最終還是將其納入囊中。
至于眼前這人所言的什么初歸故土之類的話,他自是半信半疑,八成是與家人鬧別扭了,離家出走的任性大小姐罷了。
悅來旅社 403 房間內,喬時鳶如釋重負地躺在暫時屬于自己的小天地里,隨后像一只疲倦的小貓,輕輕地合上了眼睛,進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
在睡夢中,喬時鳶仿佛插上了翅膀,成功地登上了高鐵,一路疾馳到了北京。她如同一只歡快的小鳥,迫不及待地入學報到,與新的同學們相遇……
翌日清晨,喬時鳶從睡夢中緩緩蘇醒,睜開雙眼,在朦朧的視線中,她瞥見了床邊那熟悉的身影——她那 28 寸大的行李箱,宛如一位忠實的衛(wèi)士,靜靜地守護在那里。
瞬間,喬時鳶如觸電般清醒過來,她迫不及待地打開箱子查看,沒錯,這就是她的箱子!
難道這穿越之旅,連隨身攜帶的物品都要經歷一場神秘的延遲嗎?
這突如其來的行李箱,猶如一道明亮的陽光,照亮了喬時鳶的心房,讓她的心情瞬間愉悅起來。她迅速換上一身整潔的衣服,開始有條不紊地整理自己的物品。
有些東西是斷然不能留下來的,比如那幾張人民幣,上面?zhèn)ト说念^像猶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絕不能被他人窺見。還有那錄取通知書,也不能留。
然而,手機、相冊……這些東西卻如同她心頭的珍寶,讓她難以割舍。對了,布洛芬也要如變戲法般處理一下,換個包裝,衛(wèi)生巾亦要如此。
十幾分鐘后……
“暫時先這樣吧?!眴虝r鳶宛如審視自己的全部身家般,仔細地看了看,然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后,喬時鳶如獲至寶般地拿出筆記本,鄭重其事地寫下了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在上海生存規(guī)劃書。
第一點:尋覓一處臨時的棲息之所——已大功告成。
第二點:盡快解決身份證件問題——尚待努力。
第三點:尋覓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最好能提供食宿——有待完成。
第四點:倘若第三點的工作無法提供住宿,就先尋覓一個安穩(wěn)的居所——尚未完成。
第五點:待完成以上四點后,再做進一步規(guī)劃。
合上本子,喬時鳶小心翼翼地將放在行李箱里的首飾取出大半。然后走出了旅社。
她迫不及待地要去尋覓幾家當鋪,換取一些錢財。
雖然她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里舉目無親,但辦理身份證件這件事,猶如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而金錢則是攀登這座山峰必不可少的工具!
喬時鳶暗自慶幸自己的運氣還不算太糟。在這個風云變幻的民國年代,想要辦妥一紙身份證明談何容易。幸好她遇到了一位外籍探長當家的警局,雖然花費了不少銀元打點,總算有驚無險地拿到了這張至關重要的證件。
接下來,她用僅存的積蓄,租下了一處簡陋的小院落。青灰色的磚墻透著幾分陳舊,院子里只有一間低矮的瓦房和一口年久失修的水井。雖不寬敞,但好歹能遮風擋雨,為她提供一個暫時的棲身之所。
她原本渴望找到一份體面且富有知識含量的工作,然而,殘酷的現(xiàn)實卻如一盆刺骨的冰水,無情地澆滅了她的夢想。喬時鳶悲催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會寫繁體字!
無盡的惆悵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萬般無奈之下,她只能暫且前往餐廳充當服務員,以此來過渡這段艱難的時光。
然而,好景不長,工作未滿一個月的喬時鳶就如同一只被遺棄的孤雁,被無情地開除了,甚至連一分工資都沒有拿到。
事情的起因是如此的平常,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子,正在埋頭工作的喬時鳶,遭遇了一只令人厭惡的“咸豬手”。脾氣火爆的喬時鳶,猶如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爆發(fā)了。然后……
她就這樣被無情地開除了。
好在,身上還有點值錢的東西,夠她緩幾天的了。
重新找一份工作!
現(xiàn)在喬時鳶的日常生活就是練練字,偶爾出去閑逛,找找工作。哦,順帶學習怎么用蜂窩煤,煮飯炒菜。
雖然味道不怎么樣,賣相也沒有,但自己做的,含淚也要吃完。
她也沒多少值錢的東西可以當了,即將成為一個身無分文的窮鬼。
生活就是這么起起落落。
喬時鳶在一家充滿文藝氣息的書店里找到了新的工作。
位于福佑路的新元書店,木質書架錯落有致地排列著,空氣中彌漫著紙張與油墨交織的獨特香氣。
她負責編輯文稿,還將那些來自異國的文字轉化為中文,賦予它們新的生命。
這份工作讓喬時鳶感到由衷的滿足。相比之前的服務員工作,不僅薪資有了顯著提升,更重要的是,這里的工作氛圍令人心曠神怡。
老板阿木叔是個溫和敦厚的人,總是帶著淡淡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他不僅給員工足夠的創(chuàng)作空間,還經常分享自己對書籍的獨特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