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古老墓地的青苔上蜿蜒成藍色細流,伊萊靴底碾碎了一簇正在吸收藍血的菌絲。懷表殘片懸浮在十二座黑曜石墓碑構(gòu)成的齒輪陣中央,表面裂紋里滲出的藍光與墓碑上的刻痕同步脈動。
"2013年11月23日..."指尖撫過最近那座墓碑的日期,冰涼的觸感讓金屬紋路從她肘部蔓延小臂。第七座墓碑的日期缺了一角,凹陷處積著新鮮的藍血——正是7號克隆體在倉庫消失時濺落的血跡。
牙齒被放在中央空碑凹槽的剎那,碑面突然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狀的紅色裂紋。母親的字跡從裂紋深處滲出來,每個筆畫都在滴落藍血:"原諒我"。伊萊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這些潦草跡與母親臨終前在病歷本上的簽名完全。
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砸向碑面,金屬化的手掌死死按住血字。藍血順著碑文溝槽逆流而上,在墓碑頂端凝聚成全息投影的基座。影像里的母親穿著沾滿藍血的研究服,手術(shù)刀懸停在3號克隆頸動脈上方。刀尖突然轉(zhuǎn)向,劃開自己的手腕。
"調(diào)包?"伊萊的疑問被齒輪咬合聲碾碎。五條刻著日期的鎖鏈破土而出,第三條鎖鏈的金屬環(huán)上清晰著"2014.07.15"——正是5號克隆體銷毀的日期。鎖鏈纏住她腳踝的瞬間,懷表殘片突然垂直墜落,尖銳的邊角刺進她尚未金屬化的左手虎口。
疼痛讓臂的金屬紋路短暫退縮。伊萊趁機用牙齒劃開右臂皮膚,滴落的藍血在空碑表面蝕刻出第二段影像:深夜的實驗室里,母親正將某種發(fā)光液體注入7號克隆體的脊椎。畫面突然扭曲,變成母親被鎖在初始之棺里的場景,她的嘴唇開合著傳遞無聲訊息。
西北角兩座墓碑轟然塌陷,出的金屬階梯上布滿齒輪狀銹跡。伊萊掙脫鎖鏈沖向缺口,懷表殘片突然發(fā)出刺耳鳴響——階梯深處傳來的發(fā)條運轉(zhuǎn)聲,與鐘樓裝置的頻率完全同步。
"原來你在這里。"7號克隆體的聲音從墓碑陣外圍傳來。他脖頸的鏈紋身正在滲出藍血,右手握著從伊萊這里搶走的表齒輪。"母親把齒輪藏在——"
鎖鏈破空打斷了他的話。第三條鎖鏈突然貫穿7號克隆體的胸口,拖向正在崩塌的墓碑陣中央。伊萊撲過去抓住他的,兩人跌倒在旋轉(zhuǎn)的齒輪刻痕上。7號克隆體的皮膚開始透明化,露出皮下閃爍著藍光的神經(jīng)脈絡(luò)"活體鑰匙...需要完整的十二枚..."他的瞳孔擴散成齒輪形狀,"母親銷毀我們...是為了不讓初始之棺..."
金屬階梯深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伊萊握著的7號克隆體的手突然變成液態(tài)藍血,懷表齒輪掉落在旋轉(zhuǎn)墓碑刻上,發(fā)出與地下發(fā)條聲共振的嗡鳴。齒輪表面的日期"2014.05.09"正在融化,重新凝固成母親實驗室門禁卡的數(shù)字編碼。
伊萊的鎖骨突然灼燒起來。第四枚齒輪印記從皮膚下浮現(xiàn),與地上的懷表齒輪產(chǎn)生磁吸反應(yīng)當兩枚齒輪碰撞的,塌陷處噴出的藍血漩渦將伊萊卷向金屬階梯。在墜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見十二座墓碑的日期同時亮起,組成母親側(cè)臉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