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接上回。
卻說這花塵無在飲雪山莊一連待了數(shù)日,也不知江湖上發(fā)生一件大事。
是夜,花塵無與鐘不棄正在對弈。
花塵無正欲落下一子,忽聽見“咚隆”一聲,隨即起身向梨木雕花窗外看去。
只見一玄衣女子吃力地用手扣著窗戶。
花塵無提了一盞虎爪銀嵌絲鏤空的燈,走至門外。
那女子臉色蒼白,花塵無先用藥護住了她的心脈,又將她扶到自己所居的客房內(nèi)。
走到燈光下,花塵無才發(fā)現(xiàn),那女子的衣服本不是玄色,是血染了大片,又加上天黑,所以花塵無未看見她衣服上的鳳尾貼金圖騰。
這女子是棲鳳山莊的人。
鐘不棄拿了些藥,也趕來了。
那女子緩了緩,才開口說道:“多謝驚鴻客救命之恩,我為棲鳳山莊莊主之女,叫周驚才?!?/p>
“周姑娘是被何人追殺?”,花塵無問。
周驚才詫異地看了花塵無一眼,才拿出一枚戒指。
花塵無用帕子包了,將血污擦去,這戒指上便隱隱露出一朵雕刻精致的老梅。
花塵無沒有反應,倒是鐘不棄見了這朵梅花,顯得十分驚詫。
“鐘大哥?”,花塵無將戒指遞給鐘不棄。
鐘不棄沒有接,而是目光犀利地看向周驚才,語氣中含著復雜的情緒,問:“從哪里來的?”
不待周驚才說話,鐘不棄篤定地說:“是紅梅宮?!?/p>
周驚才點點頭,鐘不棄的臉上出現(xiàn)了花塵無從未見過的凝重。
花塵無見他二人神色嚴肅,擔憂道:“是十年前那個邪教?”
鐘不棄點點頭。
“可紅梅宮不是早就……”,花塵無未說完。
周驚才接上了,“早就被孤鴻刀屠干凈了?!?/p>
這紅梅宮拐賣人口,以活人為祭,霸占良田,放火劫掠,十年前,鐘不棄一家便遭了毒手。
是以,當時年僅十六的鐘不棄帶著家族的孤鴻刀,一人一刀,屠了紅梅宮,救下了被掠走的,僥幸還活著的孩子。
當時紅梅宮以一種特殊的藥取勝江湖,此藥可令人神志不清,這也是紅梅宮令江湖之人束手無策的主要原因。
紅梅宮里種滿了白花,此花碾碎后可釋放一種香氣,正與那邪藥相克。
鐘不棄用刀氣震碎了所有白花,這才勉強報仇。
也正因為他踏著滿地白花,救出被拐賣的兒童,這才得了“孤鴻踏雪”的稱號。
不過,那藥后遺癥極大。
現(xiàn)如今,鐘不棄已在走火入魔的邊緣徘徊了。
未曾想,這早已銷聲匿跡的紅梅宮,竟然又重出江湖。
周驚才懇求花塵無與鐘不棄將這消息傳給武林正派,花塵無答應了。
鐘不棄也要出莊,花塵無本欲勸他留下,但又思及他的家仇,張了張口,到嘴的話還是未說出口。
最終,花塵無只囑咐他,莫要與自己分開行動。
周驚才原本也想回棲鳳山莊,無奈傷勢過重,花塵無將她送至就近的客棧養(yǎng)傷。
鐘不棄略做易容,便與花塵無一道快馬加鞭,來到了江湖上的情報中心——驚鴻樓。
驚鴻樓十分氣派,據(jù)說其主人懷瑾公子有萬貫家財,但是誰也沒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
樓中,武林人士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鐘不棄拉了拉花塵無,似乎有些疑惑。
“為何來此?”
花塵無將他領進包間,說道:“懷瑾公子有六大門派的信鴿,可比你我二人的馬快多了。”
鐘不棄點點頭,也不問花塵無如何見到懷瑾公子,便安然坐下,慢慢飲著茶水。
花塵無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將君子劍交與鐘不棄保管,旋即,便飛身上了驚鴻樓里的升平臺。
這升平臺原是為坐客們表演歌舞準備的,所以極高,現(xiàn)下并沒有歌舞,倒是方便了花塵無。
花塵無掂了掂手里的薄劍,舞了起來。
劍氣被收斂著,升平臺四周的帷幔時起時浮,真可謂“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劍招舞了一半,樓里最上層的包間里忽然穿出陣陣琴聲,與花塵無的劍招相應和。
帷幕內(nèi),人影綽綽,劍光閃閃,端的是一派“天上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