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他前些天不是還在群里發(fā)消息的嘛」
我突然想起那天張師傅在群里發(fā)的消息,心中一緊。那條消息仿佛還帶著未散的溫度,當(dāng)時他堅定地說要去給那一家人送糧食?,F(xiàn)在想來,他定是在前往送糧食的路上遭遇了不測,被咬傷的噩耗如同烏云般籠罩著這個念頭。每一秒的回憶都讓我更加確定,他是在行善途中陷入了險境,這種推測讓擔(dān)憂和不安在心底蔓延開來。
姜染在我身旁忍不住打抱不平地嘆息道:「為什么老天爺要這樣對待善良的人呢?張師傅雖然平日里總是板著臉,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可他心底卻是實實在在的好人啊?!?/p>
我目睹著曾經(jīng)熟悉的張師傅,如今卻在喪尸群中一瘸一拐地蹣跚前行。曾經(jīng)那個熱情爽朗的人,此刻已被變異所吞噬。剎那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凄涼涌上心頭,世事無常的感慨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的心尖上,往昔張師傅的樣子此刻與眼前這幅景象交織在一起,讓我愈發(fā)感到人世間的變幻莫測與脆弱。
正當(dāng)我倆沉浸在沉重的思緒中時,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從眼角閃過,像是被無形的手猛然推下樓去。幾乎是出于本能,我們同時隔著窗戶望向樓下——只見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靜靜地趴在地上,血跡正從她身下緩緩滲出,在這寂靜得可怕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刺目。那些原本行動遲緩的喪尸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瞬間變得狂躁起來,爭先恐后地朝著那具脆弱的身軀撲去,現(xiàn)場瞬間陷入一片混亂與恐怖之中。緊接著,從樓上隱約傳來一陣窗戶關(guān)閉的聲音,那細(xì)微卻清晰可聞的聲響在這片嘈雜里顯得格外突兀?!杆潜蝗送葡氯サ摹刮也桓掖_定具體是哪一扇窗后隱藏著罪惡之手,但直覺告訴我,殺手就在樓上某個角落里。此時此刻,樓下的慘狀已不忍目睹,我和姜染迅速拉上窗簾,縮回安全地帶,連呼吸都不敢加重一分,生怕驚動了外面那個未知的惡魔。
「這棟樓,已經(jīng)有人開始?xì)⑷肆恕!?/p>
「他會找到我們嗎?」
此時,我愈發(fā)堅定不能關(guān)閉那扇木門的決心。一旦鎖上木門,就如同向那些喪失人性的惡魔發(fā)出明確的信號——這層樓里藏著生還者。不,絕不能這樣做,那扇敞開的門是我們最后的隱蔽手段,無論如何也要保持它的開啟狀態(tài),仿佛它承載著我們?nèi)康南Mc求生的信念。
我和姜染對視一眼,最終達(dá)成了一致。從今夜起,我們將輪流守在門口。在這亂世之中,人心的莫測,遠(yuǎn)比那些行尸走肉更令人膽寒。每一寸黑暗里都可能藏著未知的威脅,而最大的恐懼,往往來自于那些與我們一樣呼吸著、思考著的人。
今晚,是我值班。姜染早已沉入夢鄉(xiāng),而我,搬了張椅子靜靜地坐在門口,在無盡的黑暗中默默等待黎明的到來。四周靜謐得仿佛時間都凝固了,只有我陪伴著這漫漫長夜,一同守望著即將到來的曙光。
終究還是沒能完全抵擋住困意的侵襲,當(dāng)我的意識在半夢半醒間徘徊,頭一點一點地快要沉入睡意的深淵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如同黑夜中的幽靈般將我猛然驚醒。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貼在門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高诉诉恕谷晿O為規(guī)律的敲門聲驟然響起,在這寂靜得令人發(fā)憷的黑夜里顯得格外清晰而突兀。這聲音一次又一次地重復(fù)著,仿佛帶著某種執(zhí)著的意志。那分明是有心之人的叩問,證明了門外確實是個活人,而非喪尸,我的心也隨之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