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沉默了片刻，轉(zhuǎn)過頭，月光下她的眼神復(fù)雜難明：“東君……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根本不是你認為的那個樣子很壞……壞到你無法想象你會不會殺了我？”

百里東君握緊她的手，沒有絲毫猶豫，眼神堅定如磐石：“不會，我永遠相信你，姐姐你做的任何事，一定都有你的原因，就算…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錯事，那也一定是有苦衷的，我會站在你這邊?！?/p>

看著他眼中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偏袒，曼陀心中五味雜陳，有暖流，也有更深的酸澀。她嘆了口氣，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呀，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

百里東君順勢將頭靠在她肩上，兩人依偎著，一起望著天上的月亮。

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曼陀側(cè)過臉，深深地看著他清澈見底的眼眸：“你想知道嗎？關(guān)于我真正的來歷？”

百里東君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更緊地抱住她，聲音低沉而認真：“姐姐，你就是你自己，是我百里東君認定的愛人，是我獨一無二的曼陀，這就夠了，過去是誰，從哪里來，都不重要。”

這份毫無條件的接納，像一把鑰匙，終于撬開了曼陀心底最沉重的枷鎖。

“我……”她深吸一口氣，紅唇輕啟，吐出的字句石破天驚，“我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p>

百里東君身體猛地一僵，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

短暫的死寂后，百里東君眼中那最初的震驚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洶涌、更加熾烈的情感。

他猛地將曼陀緊緊擁入懷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百里東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和一絲后怕的顫抖，“姐姐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嗎?！?/p>

曼陀的身體在他懷中微微顫抖，第一次，她主動伸出雙臂，緊緊環(huán)抱住他的腰“會的”

百里東君稍稍退開些許，雙手捧起曼陀的臉，月光下，他的眼神亮得驚人，充滿了不顧一切的決心和愛戀：“你是我百里東君此生唯一摯愛，我會用我的命保護你，永遠！永遠和你在一起！”

誓言般的話語落下，他不再猶豫，帶著滿腔的愛意和守護的決心，低頭深深地吻住了曼陀的唇。

這個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熾熱、都要堅定，仿佛要將所有的承諾和勇氣都傳遞給她。

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將相擁的兩人溫柔籠罩。

————

一個月后，雪月城的桃花開得正盛。

南宮春水牽著洛水的手，笑呵呵地對前來送行的百里東君、曼陀等人揮手：“走啦走啦，江湖路遠，山水有相逢，這雪月城，以后就交給你們年輕人折騰了?！?洛水也溫婉地笑著，將象征城主信物的一枚古樸令牌鄭重地交到了司空長風(fēng)手中。

幾日后，雪月城外來了一輛華貴的馬車。

車簾掀開，走下的不再是那個氣質(zhì)空靈的“尹落霞”，而是一身北闕服飾、眉宇間帶著尊貴與疏離的玥瑤。

百里東君帶著玥瑤來到城內(nèi)。

“我要離開了?！鲍h瑤的聲音平靜，目光看向百里東君，“來和你還有大家告?zhèn)€別?！?她頓了頓，自嘲般地笑了笑，“原本混入學(xué)堂，是想伺機帶走你，作為北闕重返中原的籌碼之一?！?她看著百里東君瞬間變得錯愕的臉，繼續(xù)道，“但現(xiàn)在我不想這么做了。我也不會讓北闕的鐵騎，再踏入中原半步?！?/p>

“為什么？”百里東君不解地問。

玥瑤望向遠方，眼神里帶著一種沉重的責(zé)任和決絕：“我不想再看戰(zhàn)火肆虐，不想再看百姓流離失所，不想讓我的故國，在無休止的征伐中徹底化為焦土。我要去新的地方，為我的子民，親手建立起一個安穩(wěn)的家園。”

百里東君沉默片刻，眼中流露出真誠的敬佩：“這條路……很難走。玥瑤姑娘，你讓我敬佩?！?/p>

玥瑤的目光在百里東君和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的曼陀身上轉(zhuǎn)了一圈，露出一抹釋然的淺笑：“我也是真心祝福你和曼陀姑娘。那么后會有期?！?/p>

“后會有期！”百里東君鄭重地拱手。

看著玥瑤的馬車消失在官道盡頭，曼陀才慢悠悠地從百里東君身后踱步出來，紅唇微勾：“就這樣讓她走了？”

百里東君轉(zhuǎn)過身，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臉坦然：“不然呢？還要說什么？”

曼陀微微歪頭，眼中帶著洞悉一切的笑意：“你是真沒看出來還是裝傻？她喜歡你哦?！?/p>

百里東君立刻俯身，與曼陀平視，眼神清澈而專注，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那又怎么樣？我的心很小，只裝得下一個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一點縫隙都沒有?！?/p>

曼陀看著他這副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邊笑邊點頭：“是嗎？挺好?！?說完，也不等百里東君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朝城內(nèi)走去。

“姐姐！等等我！”百里東君連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