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情?
傅絲蘿看向鏡子里的自己,那分明是一張被滋潤得面若桃花的臉。
秀眉微蹙,淚汪汪的淺眸清澈無辜,又透著三分懶倦的欲色,整個人就像是浸透在煙雨中綻放的花蕾,嬌艷欲滴,對于異性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太知道自己的優(yōu)勢在哪兒了,連睫毛打開的角度恨不得都精心計算過。
詢問的眼神和段休冥的視線對上,他的怒火就像一顆啞炮,擲地無聲。
“你今天別下床了!”
傅絲蘿頓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反應過來時已經(jīng)被段休冥抗在了肩膀上。
出了電梯,便是酒店頂樓的長廊。
幽深寂靜明亮。
段休冥長腿闊別,步子邁得極大極快。
走廊地毯上繁復的花紋和兩旁的掛畫裝飾在視線中快速后退,傅絲蘿的長發(fā)被風撩起,胃部壓在厚實堅硬的肩膀,顛簸得她有點想吐。
她踢了踢腿掙扎,被他隔著裙子打了一下。
“老實點?!?/p>
“唔……”傅絲蘿眼睛一熱,喉嚨里滾出一絲聲音。
聲音很輕很軟,若是沒留心幾乎聽不見。
但段休冥聽見了,聽得還清楚。
他一腳踹開房門,把傅絲蘿丟在床上,高大的身軀立馬擠進來。
“你剛剛,出聲了對不對?”
他的手在顫抖,落在傅絲蘿的側(cè)臉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根本不敢用力。
“你再說一句?!倍涡葳ぜt著眼懇求。
明明上一秒還氣勢洶洶恨不得將她拆分骨頭都嚼碎的男人,這一秒溫柔得不像話,完全沒有前幾次的蠻橫急切和失控。
細微的摩擦不斷蠶食人的理智。
傅絲蘿的眼淚滑進鋪滿枕頭的長發(fā)深處,粉嫩的指尖無意識揪住雪白的床單。
她緊緊咬著嘴唇,被段休冥用手指把泛白的唇瓣解救出來。
“別咬,說話。”
“說出來,告訴我?!?/p>
“老婆,乖,說給我聽?!?/p>
他低頭和傅絲蘿額頭相抵,粗重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熱得她面頰緋紅。
然而他就這么抱著她再無動作,讓她一直處在不上不下的尷尬里。
傅絲蘿想動,四肢都被壓著。
段休冥一貫有些勾引人的小手段,比如穿衣服總愛多解開一粒扣子,露出好看的鎖骨和胸肌線條。說話時總有意無意湊近她的耳垂,呵氣撩撥……
傅絲蘿習以為常,沒想到他還有其他的手段,寧愿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吊著她。
哪怕她淚眼汪汪渴求著,也始終無動于衷。
這個壞家伙。
“壞……蛋……”十幾年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的嗓子,仿佛舊齒輪再次轉(zhuǎn)動,吐露出的聲線斷斷續(xù)續(xù),沙啞無比。
段休冥卻像是聽到了仙樂般,喜不自勝,笑得眼淚大顆大顆滾落,砸在傅絲蘿的面上。
“對,對,我是壞蛋,我是大壞蛋,乖老婆,再說一句,罵我也好,快,再罵一句。”
他顧不得擦眼淚,像個孩子似的,又是哭又是笑,哪里還有什么段氏暗脈少主的威風。但他的眼里又仿佛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別的,哭得傅絲蘿心頭軟軟的。
“……老……公?!?/p>
段休冥瞪大眼睛,這會兒倒是不笑了。
人總是在遭遇極大的悲傷或極大喜悅時,做不出任何表情。就像此刻的段休冥,被那聲模糊“老公”給砸得暈頭轉(zhuǎn)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