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山。
山道蜿蜒曲折,兩側古木參天,枝葉交錯間漏下一地斑駁樹蔭。一輛鎏金雕花的豪華馬車緩緩上行,車輪碾過碎石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忽然,車簾被掀開,伸出一只素白小手,腕間金鈴叮當作響,緊接著探出一張明艷若朝霞般的臉。
“蝴蝶……”她興奮地喊了一聲,伸手就要去夠旁邊!野花叢中飛舞的蝴蝶。
“蘿兒!”
一只保養(yǎng)得宜的手,迅速將她拽了回去。
少女咯咯笑著撲進婦人懷里,她約莫十五六歲模樣,杏眼櫻唇,肌膚勝雪,發(fā)髻間簪著鎏金點翠頭面,襯得她愈發(fā)嬌艷。
“蘿兒乖,別鬧?!彼氖鲱^的貴婦人攥住少女手腕。
她身著絳紫云紋襖裙,發(fā)間珠翠華貴,眉眼間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華,只是此刻眉頭緊鎖,眼角細紋卻掩不住愁容。
“娘親,爹爹,有蝴蝶!”少女笑得天真爛漫,偏生眼神懵懂如幼童,指尖繞著婦人瓔珞玩得不亦樂乎。
“蘿兒乖一點,等下爹爹叫人給你捉?!?/p>
說話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豪紳,錦衣華服,手指上戴著幾枚價值不菲的玉扳指,面容威嚴,卻掩不住疲憊。
百里成云擦了擦眼角,望向夫君:“老爺子,這望城山上的呂真人……當真能治得好蘿兒嗎?”
傅澤鑫沉默片刻,嘆道:“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指的路,咱們……只能信了?!?/p>
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百里成云再也忍不住,淚珠滾落:“我苦命的孩兒……生來就患有離魂之癥,這些年,咱們訪遍名醫(yī),連藥王谷和溫家都求過了,甚至……”
她哽咽了一下,“捐了近半數(shù)家財,才求得太安帝準許,讓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齊天塵出手招魂,可依舊……”
傅澤鑫望向癡笑的女兒,握緊拳頭,咬牙道:“若望城山也無用,憑我們百里家的家財,也可保她后半輩子無憂無慮?!?/p>
“我可憐的女兒啊。”
馬車緩緩停在山門前。
管家快步上前,恭敬地將燙金拜帖遞給守山弟子。
此時望城山道觀正殿內,三枚銅錢叮當落在卦盤上。
“大吉?!”
呂素真雪白眉峰一抖,連忙掐指推算,忽然抬頭向守在一邊的弟子問道:“今日可有貴客登門?”
話音未落,守山弟子已捧著拜帖匆匆進來。
“乾東城百里家,百里成云夫婦……”呂素真皺眉思索片刻,道:“百里?此人和鎮(zhèn)西侯百里洛陳是何關系?”
一旁弟子答:“百里成云是百里家旁支的女家主,這一脈雖無人入仕,但經(jīng)商手段了得,幾乎掌控了整個乾東城的產(chǎn)業(yè)和北離三成漕運。”
正說著,殿外一道人影投來。
“師父早啊?!?/p>
身著青色道袍的少年打著哈欠邁進門檻,晨間的陽光映著他如玉側臉,束發(fā)的青綢帶隨風輕揚,腰間木劍隨著懶洋洋的步伐輕晃。雖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偏生通身氣度如新竹初雪,清朗得讓人移不開眼。
“師父,師兄,怎么了?”少年揉了揉眼睛,嗓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呂素真盯著他看了半晌,手指不停掐算,忽然倒吸一口涼氣,對守山弟子急聲道:“快,開中門迎客!”
#修改了人物關系,發(fā)現(xiàn)古代父系親緣關系內同姓不能通婚,故而將百里成云改成阿蘿的母親,父親傅澤鑫為入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