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的手握緊,角落的人輕咳一聲,被迫的人硬生生吞回一腔怒意。
“勞請總指揮官也將塔星軍官歸還我塔星?!逼毯螅砗们榫w的人臉上帶笑的人柔聲說道。
閉眼扶額的西特斯慵懶的睜開眼,下巴輕抬,身后的人把一頁薄紙遞給了塔星總合議官。
單薄的一張紙,輕飄飄承載了數(shù)百名塔星軍官的生命,就那么隨意的扔在了塔星合議官面前。
卑躬屈膝的人敢怒不敢言,撿起名單后認真的對照看了起來,這份名單最后傳到了羅塔身上,每一個名字都是他十分熟絡的。
“好了,幾位你們來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請回吧!”大手一揮,西特斯下了逐客令。
“好的。”站起身的眾人點頭哈腰,塔星跟原星屬于暫時停戰(zhàn)階段,塔星雖還有一戰(zhàn)之力,可若是戰(zhàn)了,國力空虛,連自保能力都不一定有。
跟在人群最后的羅塔輕輕垂眸,借壓帽子的機會望了眼西特斯,手上端詳著那份歸還名單的人臉上是沒有遮擋的激動,不動聲色的羅塔隨人群下了原星的軍艦。
身后暗處數(shù)不盡的漆黑搶口對準了每一個人的腦袋,羅塔混在人群中,直至回到了塔星的戰(zhàn)壕。
“陶品想辦法弄一份原星所有高級軍士,包括皇家人員名單給我,要快?!边@將是塔星翻盤的最后機會。
“指揮官您要那些東西干什么?”跟在羅塔身后的陶品略微疑惑的問道,他第一次就羅塔對敵軍那么感興趣。
“這次的名單我做了些微小的調(diào)動,他們沒發(fā)現(xiàn)。”羅塔把莫森斯名字加上去這件事被他刻意瞞下,沒有人知道,按上次的名單,將近三十多人的名字被他抹去,西特斯竟然沒有察覺。
要么是哪些人不重要,要么是他們的目的達到了,當然羅塔更趨向于后者。
“是。”
坐在軍艦上的人偏頭,腳下是曾經(jīng)生機勃勃的小鎮(zhèn),而如今淪為了戰(zhàn)爭的修羅場。殘垣斷壁在斜陽下孤獨佇立,焦黑的梁柱歪歪斜斜。
被鮮血染紅的河面上漂浮著各種雜物,木板、樹枝,還有士兵和平民的尸體,隨著水流緩緩移動。
天空中彌漫著厚重的陰霾,硝煙久久不散,仿佛連天空都被戰(zhàn)爭的殘酷所籠罩。
羅塔的眼里多了幾分悲涼,他一向反對戰(zhàn)爭,但是他的反對從未被重視過,帝皇讓他暗自參與這次談和,卻不同意他留在前線,和談結(jié)束他必須立即返回首城。
“滴”
藍色的屏幕毫無征兆的亮起,眼色暗沉下的羅塔整理了下沒有褶皺的軍裝,端正坐好。
接通的視頻首先出現(xiàn)的竟然是身穿淡藍色衣裙的塔達霈湄,白凈漂亮的臉蛋上帶著得體的笑,一頭長發(fā)散在肩膀,淡紅的嘴唇,那雙藍色的眼睛似乎被水浸潤。
“羅上玄,此番可還順利呢!”薄唇微啟,柔和的聲音舒舒洋洋。
“多謝帝姬關(guān)懷,還是順利的?!?/p>
“順利就行?!钡蛦〉穆曇魪钠聊煌鈧鱽恚鞘堑刍仕_霈穆獨有的聲線。
坐下的人隨意的往后靠去,手里端著一杯紅酒,酒液鮮紅得有些怪異,卻又幾分襯托塔達霈穆身上的氣質(zhì)。
不著急問的人搖著手里的酒杯,燈光透過酒杯落在了塔達霈穆眼里,被折射出一股奇異的紅光。
“見到原星總指揮官了嗎?”良久抬眼的塔達霈穆才開口問道。
“見到了?!?/p>
“如何說的?!?/p>
“把之前沒有的名字補了上去,沒有過多的交流,讓我們靜候佳音?!绷_塔抹去了關(guān)于莫森斯的事情。
一口酒下腹,熱辣順著喉嚨滑到胃里,垂下的眼睛盯著空了的酒杯,紅色的酒漬殘留在杯底。
暗沉下的眼神被他自己吞噬,坐在他旁邊的塔達霈湄不敢出聲,她知道自己的哥哥現(xiàn)在怒意很大 。
“既然暫時等不到答復,你就回來吧!”片刻后塔達霈穆重新開口說道。
“回帝皇我已經(jīng)在路上了,三日后能到首城?!鼻熬€離首城距離很遠,即刻返程也未必能在三日后到達首城。
“好。”
切斷通話后,羅塔看了眼地圖上的路線,按原本的路線他絕對沒辦法三日后到達首城,帝皇催促他必定是有事情。
“尋找最近的路線回首城?!?/p>
“是?!?/p>
被關(guān)在病房的莫森斯已經(jīng)三天沒有踏出去這個屋子過了,當然這只是外人看來,夜幕降臨,監(jiān)守莫森斯的士兵鎖好門回去了。
床上的人呼吸平穩(wěn),幾分鐘后,一雙漆黑的眼睛睜開,在黑夜里泛著幽人的綠光。
輕手輕腳的人掀開被子,赤腳走到門口,側(cè)著耳朵確保外面沒有聲響,一根銀色的針從袖口滑落。
銀針穿進鑰匙孔,幾秒后咔嗒一聲響,輕輕拉開門的人小心翼翼的望了眼門外,確定沒人后迅速開門。
這幾天他把周圍摸得差不多,但是更遠的地方根本沒辦法接觸到,這是屬于軍官宿舍,沒有那么多隱藏槍手。
混著黑暗,莫森斯悄聲摸到旁邊的房間,銀針搗鼓幾秒后,嘎吱,門開了。
閃身擠近門的人迅速關(guān)門,反鎖,一氣呵成。
“怎么還是沒回來?!边@幾天晚上莫森斯都會來羅塔宿舍轉(zhuǎn)一圈,每一次來都不見羅塔的身影。
坐下的人給自己燒了壺熱水,羅塔屋里已經(jīng)被他翻了個底朝天,十多年前的文件都被他翻出來研究了個透。
第一次見這種清貧的屋子,莫森斯就只找到一包軍用餅干,喝著熱水咬著餅干,手里翻看著一本晦澀難懂的書。
也是在敵軍軍營過上了他最討厭的生活了,做夢都沒想到那么年輕一個人過原始人的生活。
“這么無聊的房子,不會真的只是回來睡一覺,起床立馬就走吧!”這是合理的懷疑,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個電子產(chǎn)品,當代人誰不用電子產(chǎn)品,可能也就是羅塔了吧!
到后半夜莫森斯又悄悄潛回了自己的病房,這幾天羅塔完全消失,莫森斯不免有些猜疑。
這個基地里似乎只有他一個俘虜,這才是真正的麻煩,深入敵軍,羅塔成了莫森斯唯一的救星,想想也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