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臺第九層的渾天儀核心懸浮在血池之上,三百六十枚玉蟬嵌在儀軌縫隙。當(dāng)我踏碎最后一級臺階時,噬魂蝶母蠱突然從心口鉆出,蟲翼掃過之處,玉蟬群發(fā)出共鳴般的嗡鳴。姑娘耳后的鳳凰紋突然燃燒,金線順著我的腕骨爬上劍柄,山河劍的咒文竟與渾天儀星軌完全契合。
"這才是真正的換魂陣。"姑娘指向血池底部,那里沉著具青銅棺槨,棺面饕餮紋正在吞噬惠明皇后的畫像。當(dāng)我揮劍劈開棺蓋時,寒氣裹著二十年前的真相撲面而來——本該葬在妃陵的皇后遺骸不翼而飛,棺中整齊碼放的三百六十五卷密信,火漆印全是歷代顧氏家主的私章!
最上層的密信突然自燃,灰燼中浮現(xiàn)惠明皇后血書的遺詔:"景和二十四年七月初七,若吾兒承巫王位,當(dāng)碎玉蟬以鎮(zhèn)山河。"玉蟬應(yīng)聲炸裂,碎片割破掌心時,渾天儀核心突然逆轉(zhuǎn)。星軌交錯處顯露天機閣密室,玄微子的殘魂正將祖父的魂魄釘在觀星臺上施以火刑。
"昭兒救我!"祖父的慘叫聲中,我望見璇璣獄最深處的玉碑——碑文記載的弒君罪狀正在滲血,而落款處的"顧明遠(yuǎn)"三字,正被血色蠶食成"巫昭"!
噬魂蝶母蠱突然吐出金絲繭,將我們拽入渾天儀內(nèi)部。星軌縫隙間漂浮著歷代帝王的魂魄,他們額間的玉蟬印記正被碧玉藤蔓絞碎。當(dāng)我斬斷藤蔓時,藤汁濺上《山河輿圖》,嶺南道的朱砂突然化作活蠱,順著劍身爬向心口。
"以血飼蠱,方見真章!"姑娘突然引著我的手刺向自己心窩。金粉般的血濺上星軌時,整座渾天儀突然透明——透過層層星盤,我望見太廟地宮深處,三百巫族遺民正用鐵鏈鎖著真正的圣上,將玉蟬按入他天靈蓋!
星盤崩裂的瞬間,我們跌入血池底部的鏡淵。這里沉睡著被調(diào)換命格的七皇子,他耳后的鳳凰紋正被玉蠱啃食。當(dāng)我用山河劍挑破蠱群時,劍身突然浮現(xiàn)南疆圣典禁術(shù):以巫王血脈為引,碎渾天儀可逆乾坤。
"不可!"姑娘的殘魂突然凝實,"渾天儀碎則山河傾覆!"她話音未落,祖父的魂魄突然自爆,怨氣化作碧火點燃星軌。噬魂蝶母蠱在烈焰中蛻變成鳳凰,銜著玉蟬碎片撞向璇璣獄方向。
地動山搖間,我們被氣浪掀回太廟享殿。柏梁臺已然坍塌,廢墟中升起十二面青銅碑,碑文記載的再不是顧氏功德,而是歷代巫王更迭的血腥真相。當(dāng)最后一塊碑文顯形時,我渾身血液凝固——"景和二十四年,巫昭弒母繼位,以顧氏全族魂魄飼蠱"的朱砂字跡,正與我掌心血痕完全重合!
姑娘的殘魂突然沒入青玉簪,簪尖直指東南:"你聽——"
驚雷炸響處,翰林院方向升起血色光柱。那些被玉蠱控制的編修們踏著《嘉明實錄》殘頁而來,他們手中朱筆滴落的不是墨,而是混著銀粉的巫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