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被厚重的云層割裂,斑駁地灑在后山寒潭上。林清羽蹲下身,指尖觸到潭邊凝結(jié)的冰霜,寒氣如針般刺入骨髓。她取出那枚殘缺玉簡,裂紋間“玄冥”二字忽明忽暗,仿佛在與某種力量共鳴。
潭水漆黑如墨,水面浮著一層薄冰,冰下隱約可見蒼白骸骨隨暗流沉浮。
巖壁裂縫中滲出黏稠的藍黑色液體,落地瞬間凍結(jié)成尖刺,散發(fā)刺鼻的硫磺味。
玉簡貼近冰面時,裂紋中滲出黑血般的物質(zhì),在冰上蜿蜒成符咒狀。
“轟隆——”
潭心冰層驟然炸裂,冰晶階梯螺旋而下,每一級臺階都由半透明的寒髓玉雕成,內(nèi)里封印著妖獸殘魂。林清羽踏上階梯的剎那,腳下傳來凄厲嘶吼,冰中殘魂瘋狂撞擊玉壁,震得階梯顫動不止。
地底秘境豁然洞開,林清羽瞳孔驟縮——
無數(shù)冰鏡高逾十丈,鏡面并非平整,而是扭曲如融化的琉璃,折射出千百個畸變的影子。
寒氣凝成實體,在半空飄浮的冰晶中凝結(jié)成霜花,每一片花瓣都刻著人臉,或哭或笑。地面布滿蛛網(wǎng)般的冰裂,裂縫中滲出幽藍霧氣,觸碰衣角便凍結(jié)成硬殼。
林清羽剛邁出一步,左側(cè)冰鏡突然映出蘇婉兒的幻象:幻象中,蘇婉兒七竅流血,指尖長出利爪,將林清遠的心臟生生掏出。右側(cè)冰鏡同步顯現(xiàn)原主慘狀:她的身體被藤蔓貫穿,吊在枯樹上風干,烏鴉啄食腐肉。
“都是假的…”她咬破舌尖,血腥味混著劇痛沖散幻象。血珠墜地,竟逆流成線,在冰面繪出北斗七星圖案,斗柄直指東北角陣眼。
林清羽以劍為筆,蘸血在冰面畫出《玄水訣》中的“破障符”。符文亮起瞬間,所有冰鏡同時炸裂!飛濺的碎片在半空凝成冰錐暴雨,她旋身揮劍,劍氣裹挾水霧結(jié)成冰盾,叮叮當當?shù)淖矒袈曊鸲@。
核心密室瞬時顯露真容:玄冥劍懸浮于祭壇之上,劍身通體冰藍,裂紋中滲出金色靈液,落地即凝成冰蓮。劍柄纏繞九條冰雕虬龍,龍口各銜一枚玉珠,唯中央龍首玉珠殘缺,正是萬年冰髓所在。劍靈虛影浮現(xiàn)在劍身上空,是個白發(fā)及地的女子,雙目纏著冰綃,嗓音空靈如風雪:“三百年了…終于等到水靈根…”
林清羽握劍剎那,異變陡生!
地面冰層轟然炸裂,巨蟒破冰而出。蟒首生著珊瑚狀冰角,每片鱗甲都刻滿魔紋,豎瞳猩紅如血月。蟒身掃過之處,巖壁崩裂,寒氣凝成三丈長的冰棱懸于頭頂,隨蟒嘯聲暴雨般砸落!
冰魄蟒張口噴出霜霧,所過之處空氣凍結(jié)。林清羽踏著墜落的冰棱騰挪,衣角被霜霧擦過,瞬間凍成齏粉。 她反手擲出三張爆破符,借火光遮掩逼近蟒腹,劍鋒劃過卻只擦出火星——鱗甲硬度遠超預(yù)料!
巨蟒暴怒,冰角射出幽藍光束。林清羽側(cè)滾避開,原處冰面被熔出深坑,坑底翻滾著魔氣黑漿。 蟒尾趁機橫掃,她以劍插地穩(wěn)住身形,虎口震裂的血滲入劍柄,裂紋竟短暫愈合!劍靈疾呼:“七寸逆鱗!”
林清羽踏著墜落的巖塊躍至蟒背,冰魄蟒瘋狂扭動,魔紋鱗甲豎起如刀山。她雙腿被割得血肉模糊,仍死死抓住冰角。逆鱗近在咫尺!她將全部靈力灌入劍尖,玄冥劍迸發(fā)刺目藍光,劍氣化作冰凰虛影,長嘯著貫穿逆鱗。
巨蟒頭顱炸成冰渣,劍身裂紋卻加深一寸。劍靈虛影愈發(fā)透明:“強開劍域…需三十日內(nèi)尋到冰髓…” 林清羽跪地嘔出黑血,發(fā)現(xiàn)臟腑已結(jié)滿冰晶——過度催動玄冥劍的反噬開始了。
喘息未定時,陰影中傳來黏膩的爬行聲。
那東西似人非人,渾身裹著冰晶鎧甲,關(guān)節(jié)處伸出骨刺。面部沒有五官,只有一團蠕動的黑霧,霧中浮現(xiàn)數(shù)百只猩紅眼珠。利爪劃過祭壇,魔氣侵蝕處,冰髓玉殘片竟融化成黑水。它喉嚨發(fā)出砂紙摩擦般的笑聲:“劍主…終于等到你了…”
林清羽握緊劍柄欲戰(zhàn),懷中玉簡突然發(fā)燙!裂紋中滲出黑血,在空中凝成箭矢射向魔物。魔物尖嘯退入暗影,拋下一句:“我們在霜燼城等你…”
踏出秘境時,林清羽未察覺:袖口沾了一滴魔物黑血,正緩慢滲入皮膚。 玉簡背面浮現(xiàn)蘇婉兒的倒影,她正在雜役院地窖吞服第三枚黑丹,瞳孔徹底變成豎瞳。寒潭恢復(fù)平靜的剎那,水下浮出一具冰棺,棺中女子與劍靈容貌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