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冬日,安信侯府各房丫鬟們長廊里奔走,服侍府里的少爺小姐和老夫人。
書房里,聽清自家寶貝閨女說的那些話,安信侯直接噴出一口好茶,有些手抖地把茶杯擱回桌案。
“你…你剛才說什么?好不容易得陛下賜婚的喜事,你要作廢?”
裴知寧點點頭。
“爹,女兒昨晚夜觀星象,掐指這么一算,那小將軍魏煬他八字與我犯克,屬實不是什么良配?!?/p>
這話讓安信侯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么接茬。
自家閨女可是實打?qū)崒δ俏盒④娝览p爛打整整兩年,給人家小將軍嚇的都不敢回府,寧可不要名聲直接住進煙花之地,都不想娶他家這顆掌上明珠。
此事何止是讓他朝堂上淪為笑談,就連圣上私下里都聽說了這份熱鬧,這賜婚的圣旨就是安信侯拗不過自家閨女尋死覓活的做派,用功勛求回來的。
結(jié)果,眼看再過半月就要成親了。
沒等魏小將軍逃婚,這顆掌上明珠竟是先反悔了。
“我說乖寶兒啊,你這是又鬧哪出啊?要不,你別叫我爹了,我叫你爹得了,真是要了命了?!?/p>
安信侯起身走了出來,急得圍著裴知寧轉(zhuǎn)圈,想訓(xùn)斥又有些舍不得,后來拍了拍大腿無奈喊了聲哎呀。
“哎呀,爹,其實我是為了咱們家好,魏家世代為將,殺氣忒重,這要是真應(yīng)了八字相沖的話,保不準(zhǔn)會連累咱們府里跟著倒霉?!?/p>
裴知寧嘿嘿一笑,抬手去拽安信侯的袖角,故作無辜模樣,拿話誆騙著他。
“我的乖寶兒啊,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呢?莫非,那魏家的小將軍前幾日找你出府,說什么欺負你的話了?你跟爹說,大不了明早爹去將軍府給你討個說法。”
“沒有啊,他見我跟遇見瘟神似的,哪敢欺負我啊?”裴知寧搖搖頭。
“那你這節(jié)骨眼兒又不同意成親了?爹為了替你守住這婚事,可是特意把陛下當(dāng)年給咱們裴家的那12名暗衛(wèi),安排著埋伏在了將軍府外,生怕魏煬那小子跑了。”
八字不合?這是真拿親爹當(dāng)鬼糊弄呢。
安信侯才不信這小丫頭學(xué)了什么觀星卜卦的本事。
“爹,反正女兒不要嫁去魏家了,我今日來不是找您商議的,我只是按著常規(guī)流程通知您一聲?!?/p>
見安信侯根本不打算去幫自己退婚,裴知寧深吸一口氣,索性蹙眉整理自己的裙擺,粉若春桃的臉頰透著少女靈動之氣。
“乖寶兒,你要做什么去?”
“去魏將軍府找魏小將軍?!?/p>
對嘛,就知道是自家閨女心里有委屈,大早上的跑來和他說這氣話呢,那可是皇上親賜的喜事,隨便就毀了還不得掉腦袋。
男女之間,偶有爭執(zhí)也算打情罵俏了。
安信侯暗松口氣,剛想讓外面的丫鬟取來狐裘披風(fēng)和手爐,聽見自家閨女說的下一句話,懸著的心是徹底跳死了。
“當(dāng)面和他把婚事解了?!?/p>
誒,不是,這回怎么是來真的???
等安信侯反應(yīng)過來追出去的時候,院中哪里還有裴知寧的蹤影了。
兩匹通體黝黑的高頭大馬,并肩走在繁華街道上,轆轆的車輪碾壓積雪發(fā)出“吱呀”聲響。
兩旁擺攤的小販抬頭看著面前金絲楠木打造的奢華馬車,不用細看上面掛的玉牌也知道是誰家府上的。
車里淡煙裊裊,內(nèi)部鋪著柔軟的絨毯,中間的熱爐散發(fā)著氤氳熱氣,裴知寧的貼身丫鬟丹若時不時偷瞄過去,滿眼不解的神色。
“小姐,您平時可是連做夢,都容易喊魏將軍名諱的,怎么好端端想著要去退婚了?”
裴知寧眼神忽閃片刻,她有太多想說的話,可最后也只是敷衍了事,謊稱她已經(jīng)不喜歡魏煬了。
她裴知寧有年進宮參加中秋宴,中途意外落水受驚,昏迷期間身子被快穿女強行占用,她被一個自稱系統(tǒng)的家伙控制著,眼睜睜瞧著那個冒牌貨用她的身份她的臉去勾引魏家的小將軍。
那可是從小就和她不對付的魏煬,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混不吝。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快穿女在攻略期間做了很多蠢事,導(dǎo)致很多劇情偏離正常軌跡,連累安信侯府被官家下旨抄家,男丁流放不說,還間接害死了魏煬的兄長。
快穿女自詡她與魏煬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兒,結(jié)果呢,最后淪為貌合神離的怨偶。
種種荒唐事,對重新回來的裴知寧來說,像一場荒唐又漫長的夢魘。
系統(tǒng)為了修復(fù)快穿女捅出來的那些簍子,它把很多東西做了重置,裴知寧作為原主,回到了她和魏煬成婚的半月之前。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家人,更接受不了安心侯府的名聲被外人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