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突然變成流動的液態(tài)。五條悟感覺自己正在墜落，十七歲與二十七歲的記憶像兩股相反方向的激流撕扯著靈魂。時雨祭壇的碎石懸浮在空中，每一塊都映照著不同時間線的殘影。

“原來咒靈操術(shù)的盡頭是這個模樣?！笔邭q的夏油杰低頭看著從自己胸腔里鉆出的咒靈，那東西長著灰原雄的臉。年輕咒靈操使的狩衣正在褪色，逐漸染上五條袈裟的暗紋。

二十七歲的五條悟突然抓住叛逃者的手腕。他指尖亮起蒼的微光，卻在觸及對方皮膚時看到了令人窒息的畫面——十五歲生日那天的夏油杰站在自動販賣機前，握著兩罐蜜瓜汽水等了他四小時；十七歲的夏油杰在星漿體任務(wù)中故意撞偏了游云的軌跡；二十七歲的夏油杰被虛式「茈」貫穿時，唇邊凝固著解脫的微笑。

“這些記憶...你明明都...”五條悟的六眼劇烈震顫，時之繭的絲線正從瞳孔深處向外蔓延。叛逃者手腕上的舊傷疤突然開裂，流出摻著咒靈殘穢的黑色血液。

“悟，你還不明白嗎？”二十七歲的夏油杰任由鮮血滴落在祭壇上，“我們此刻的相遇，才是真正的「獄門疆」?！?/p>

燃燒的后悔之火突然暴漲。十七歲的五條悟正被自己的無下限術(shù)式反噬，少年人的皮膚上浮現(xiàn)出蒼藍色的咒紋。年輕夏油杰突然發(fā)出非人的尖嘯，他召喚的虹龍正在吞噬時雨祭壇的時空結(jié)界。

“阻止他們接觸！”年長的五條悟揮出「赫」的瞬間，二十七歲的夏油杰卻用游云纏住了他的腰。特級咒具的尖刺穿透無下限防御，在腹部刻下深可見骨的傷痕。

“太遲了?！迸烟诱呷狙闹讣鈸徇^年長五條悟的眼瞼，“當(dāng)不同時間線的同源靈魂產(chǎn)生共鳴，就會形成永不熄滅的「因果螺旋」?！?/p>

鏡面回廊的碎片突然從地底升起。三百面棱鏡中，十七歲的夏油杰正目睹自己未來十年的軌跡:吞下第846顆咒靈玉時嘔吐的清晨，第一次對輔助監(jiān)督撒謊的雨夜，在盤星教密室撫摸星漿體照片的黃昏。年輕咒靈操使的瞳孔逐漸渙散，虹龍的鱗片開始脫落。

“杰！”兩個五條悟同時嘶吼。年長者發(fā)動虛式「茈」轟向祭壇中央，卻見十七歲的自己突然張開手掌——本該在許久后才覺醒的虛式「赫」與「蒼」竟在少年掌心完美融合。

時空在銀藍色光芒中靜止。二十七歲的夏油杰看著年輕自己眼角滑落的血淚，突然露出釋然的微笑。他的身體正在消散成金色光點，那些光點組成了一道跨越十年的方程:

「當(dāng)觀測者成為變量，所有平行世界都會坍縮成唯一的悲劇解」

“原來你早就...”年長的五條悟伸手去抓那些光點，卻只握住一把冰涼的星砂。他轉(zhuǎn)身看到十七歲的夏油杰跪在祭壇中央，少年手中捧著叛逃者留下的發(fā)繩，上面系著半枚被血浸透的紐扣。

血色櫻樹在時空中轟然倒塌。當(dāng)五條悟抱著昏迷的年輕摯友沖出結(jié)界時，黎明的第一縷陽光正刺破云層。十七歲的自己靠在廊柱下昏睡，眼罩下滲出時之繭的銀絲。

“這是最優(yōu)解。”夜蛾正道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校長手中拿著被撕碎的婚約，“當(dāng)他同時見證所有可能的未來，就再也找不到純粹的大義了?！?/p>

五條悟低頭看著懷中少年顫抖的睫毛。在晨光與陰影的交界處，十七歲的夏油杰突然睜眼，瞳孔里流轉(zhuǎn)著二十七歲叛逃者特有的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