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雕花玻璃上切割出細(xì)碎的光斑,薇拉握著香水瓶的手指微微發(fā)抖。鏡中倒映著約瑟夫銀藍(lán)色的長發(fā),他正用劍尖挑起她頸間的珍珠項鏈。
"第三次了,薇拉小姐。"他的聲音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您還要用那瓶可悲的謊言欺騙自己多久?"
鳶尾花香在喉間凝成尖刺。三小時前被刺穿肋骨的幻痛還在作祟,她看著鏡面里重疊的十二個自己——每個都定格在不同程度的崩潰瞬間。約瑟夫的西洋劍抵住她的后腰,冰冷的鎏金護(hù)手烙進(jìn)肌膚。
"把懷表還給我。"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你說過只要撐過三次鏡像回溯..."
輕笑聲震碎滿室月光。約瑟夫突然貼近她耳畔,呼吸掃過鎖骨處的淤青:"可您每次都會在第三次回溯時打碎香水瓶,像只受驚的夜鶯。"他的指尖撫過她腕間尚未愈合的刀傷,那是上周目為了掙脫時間循環(huán)留下的。
水晶瓶突然發(fā)燙。薇拉看見液體開始泛起血色波紋,前兩次的記憶如潮水倒灌——第一次回溯時滿手鮮血的新娘捧花,第二次鏡中妹妹墜入深井的尖叫。而此刻,她在劍身反光里看見自己穿著染血的婚紗。
"您聞到雪松的味道了嗎?"約瑟夫轉(zhuǎn)動劍柄,寒光中閃過教堂彩窗的殘影,"1883年12月24日,有位新娘在圣壇前用捧花里的拆信刀..."
"閉嘴!"香水瓶炸開凄艷的紫霧,時光開始倒流。薇拉在時空亂流中抓住他胸前的懷表,表殼縫隙滲出的不是機(jī)油,是暗紅血珠。表盤裂紋里滲出細(xì)小的冰晶,她突然看清停擺的時針指向羅馬數(shù)字Ⅷ。
劇烈頭痛中閃過陌生記憶片段:黑發(fā)少年躺在雪地里,胸口插著同樣的拆信刀。約瑟夫的聲音穿透二十年時光:"克萊門特的血染紅了圣誕薔薇..."
時空重置的轟鳴聲里,她看見他左眼泛起詭異的鎏金色。香水與鏡光交織的漩渦中,兩人的記憶開始瘋狂交織——原來所有未完成的香水瓶里,都囚禁著一段被割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