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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汴京,繁華更勝夜色。晨光熹微,城門甫開,市井便已喧騰起來。御街之上,車馬如龍,行人如織。街邊的商鋪早早卸下門板,露出里頭琳瑯滿目的貨物:綢緞莊里,錦緞如霞;瓷器鋪中,青瓷似玉;書肆內(nèi),典籍畫卷堆疊如山。
小販們挑著擔(dān)子,沿街叫賣:“炊餅——熱騰騰的炊餅!”“糖人——又甜又脆的糖人!”聲音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州橋一帶,早市正盛。攤販們支起竹棚,擺上各色早點:熱氣騰騰的羊肉湯、香氣撲鼻的胡餅、晶瑩剔透的糖葫蘆,引得食客駐足。茶坊里,文人墨客品茗論道,談笑風(fēng)生;酒肆中,商賈們推杯換盞,商議生意。偶爾還能聽到幾句“東坡詞”的吟誦,或是琵琶聲伴著歌伎的小調(diào),悠悠飄出窗外。
這便是白日的汴京,一座繁華之都。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都能在這里找到屬于自己的樂趣。正如那詞中所言:“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
在汴京范府門口。
帶著一家女眷的酈娘子原本打算先投奔已經(jīng)出嫁的二娘?;郏l知吃了個閉門羹。
酈娘子負(fù)氣而去。
一輛造制普通的馬車?yán)铮迥飿飞浦泪B娘子內(nèi)心正憋著滿肚子火,此時正晃著手腕給酈娘子扇風(fēng)降火,溫柔小意的哄著她。
“娘…..”五娘軟綿綿的喊。
酈娘子仍然憂傷,“可憐了我那二百貫的嫁妝?!?/p>
四娘好德大吃一驚,酈家祖上富貴過自然有些家底,但近年落敗祖兄個個無能,家主早死,富裕也逐漸敗落,四娘驚嘆娘真是好大的手筆。
剩余的兩個姊妹,大娘壽華、三娘康寧面面相覷。
酈娘子正吐槽著自己心中的煩悶憋屈:“我們遠(yuǎn)道而來落戶汴京,一就是想念二娘過的可安好,能照應(yīng)些二娘,誰知那家伙芯子是黑的出嫁不過幾年就忘記了寡母姊妹,忒?!?/p>
“為了能早些看望她,我們提前走了一步留下六娘一人處理婚事,不知她在路上是否安全?!?/p>
大娘拍了拍酈娘子的手,安慰道:“娘放心,六娘自小學(xué)武馬術(shù)也不錯,自是不會被人欺負(fù)了去?!?/p>
……
汴京城城門口修的那叫端莊大氣,巍峨聳立在自己面前,來往人和車隊絡(luò)繹不絕,教人看了誰不說一聲氣派繁華。
兩人走了一個時辰,可算是走到城門口。
一路上幾乎都是酈知媋在一個人嘰嘰喳喳,趙禎并不會字字都回,可他偶爾回復(fù)她的時候會順便回復(fù)他剛剛沒有回答的問題。
趙禎是在聽的。
酈知媋下馬朝趙禎作揖:“一路上多虧李六郎,讓我不再遙遙途中孤寡無趣?!?/p>
酈知媋直身就撞進了趙禎的眼底,他的眼神仿佛一灘波濤洶涌的大海,不停起伏著仿若要把酈知媋吸進去。
酈知媋意識到,此去一別可能再無下見。
可那都是命運。
酈知媋挪開了視線:“李六郎,再見?!?/p>
“娘子?!?/p>
酈知媋錯愕轉(zhuǎn)頭,郎君仍然是直直的立著,表情肅然,仿佛剛剛是最正經(jīng)的稱呼,是了,大宋也是有叫娘子的,但娘子也是尋常夫妻家之間的昵稱。
趙禎扯下了掛在腰間的玉佩。
“謝六娘的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只留這玉佩給你,若是日后有急事可來宮門出示玉佩來尋我。”
酈知媋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趙禎解釋道:“在下是官家身邊的侍衛(wèi)。”
酈知媋點點頭,心里暗爽。
汴京果然是大城機會多。
知媋接過玉佩,玉佩靜靜躺在酈知媋的手上,玉質(zhì)細(xì)膩如脂,觸手生溫,光澤內(nèi)斂卻瑩瑩生輝,宛如一汪清泉在掌心流淌。當(dāng)真是一塊好玉。
趙禎留在原地望著酈知媋遠(yuǎn)去的背影,目光惆悵,愁氣在肚腸徘徊。
玉佩乃朕自小佩戴的物品。
聽你道自己活不過二十歲,只愿龍氣庇佑,天恩浩蕩,為你添福。
小娘子定要福壽安康,長命百歲,挨過這道劫。
這是朕唯一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