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前,青銅面具在血色月光下泛著冷光。林悠然按住灼痛的鎖骨印記,發(fā)現(xiàn)七位閣老站立的位置恰好構(gòu)成蛇盤上的七星方位。最中央的閣老突然捏碎手中心臟,爆開的血霧竟凝成先帝密詔的虛影——那上面赫然蓋著失蹤二十年的龍紋璽印。
"悠然丫頭。"左側(cè)第三位閣老掀開面具,露出的卻是林父腐爛半邊的臉,"你可知玄機閣為何要重啟血祭?"他說話時,下頜骨不斷掉落蛆蟲。春桃突然尖叫著指向地面,那些蠕動的蛆蟲落地即化作青銅沙,沙粒間浮現(xiàn)出北疆戰(zhàn)場的地形圖。
林悠然虎符上的薄刃突然自動彈出,刃面映出七重幻象:二十年前先帝暴斃的龍榻、北疆突然陷落的要塞、皇陵地宮里懸掛的千具青銅棺...最后定格在春桃驚駭?shù)哪樕稀倥桌锏褂车牟⒎橇钟迫唬莻€戴著十二旒冕的模糊身影。
"原來如此。"林悠然突然輕笑,染血的銀簪劃破自己手腕。血滴在青銅地面竟發(fā)出編鐘般的清響,七位閣老面具同時裂開細(xì)紋。她踏著血滴的節(jié)奏向前,每步都在地上烙出燃燒的腳?。?你們把真龍?zhí)熳訜挸闪耸貙m砂。"
最年長的閣老突然劇烈顫抖,面具下傳出無數(shù)孩童的啼哭。他慌忙去抓飄散的血霧,卻被林悠然搶先截住一縷——那血霧在她掌心化作微型日晷,晷針陰影正指向春桃心口。
城墻傳來磚石剝落的巨響。眾人抬頭時,整面玄武門城墻正在龜裂,裂縫中涌出的不是磚灰,而是混著金粉的黑色膿血。那些膿血在空中組成先帝筆跡,最后一句"誅殺偽龍"四字突然撲向春桃。
林悠然旋身將春桃護在懷中,鎖骨蛇盤迸發(fā)出刺目青光。黑血文字撞在光幕上的剎那,七位閣老齊聲哀嚎——他們的青銅面具徹底碎裂,露出后面千篇一律的、與林父相同的腐爛面容。
"小姐...你的手..."春桃突然顫抖著抓住林悠然衣袖。月光下,少女的指尖正在琉璃化,皮膚下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細(xì)小的青銅齒輪。遠(yuǎn)處傳來承天門倒塌的轟鳴,皇城上空浮現(xiàn)出巨大的青銅羅盤虛影,盤面刻著的正是那份染血名單上所有人名。
林悠然望著開始融化的閣老們,突然將虎符刺入自己心口。機械運轉(zhuǎn)的轟鳴從她體內(nèi)傳出,十二道金線自傷口射出,精準(zhǔn)穿透羅盤上的十二時辰刻度。當(dāng)?shù)谝宦暢跨婍懫饡r,整座皇城的陰影里都響起了鎖鏈崩斷的清音。
晨曦刺破血月,玄武門前的青銅沙開始沸騰翻滾,化作無數(shù)細(xì)小符文升空。林悠然的身體緩緩懸浮,鎖骨處的蛇形印記如活物般游走,與空中羅盤共鳴,發(fā)出低沉古老的吟唱。春桃的眼淚還未落下,便被一股無形力量托起,凝成一顆晶瑩的琥珀,內(nèi)中封存著她記憶中最溫暖的畫面——小姐在桃花樹下為她系上紅繩。
城墻裂縫中涌出的黑血文字“誅殺偽龍”已被化解,但那股力量并未消散,而是潛入地下,化作一道道暗流,纏繞住七位閣老殘存的腐尸。他們曾是權(quán)傾朝野的重臣,如今卻成了人面蛇身的傀儡,掙扎間吐出的不是言語,而是銹蝕的齒輪與斷裂的銅絲。
“這不是終結(jié)?!绷钟迫坏穆曇魪乃拿姘朔絺鱽恚路鹫麄€皇城都成了她的回音,“這是重啟?!?/p>
地面劇烈震動,玄武門后的地宮轟然開啟,一道金色光柱沖天而起,直抵云霄。光柱中隱約可見一具青銅棺緩緩升起,棺蓋之上,赫然刻著一行古篆:“真龍歸位,萬象更生。”
而在棺木深處,一雙眼睛微微顫動,即將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