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huán)IFC八十八層的落地窗將維港夜色切割成菱形光斑,程安晴第七次調(diào)整藍牙耳機的位置。香奈兒粗花呢外套下的真絲襯衫已被冷汗浸透,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西裝褲口袋里那枚翡翠袖扣。
"程小姐,三分鐘后到您演講。"會務(wù)助理遞來流程表時,她正盯著監(jiān)控屏幕里那個穿深灰色三件套的男人。周硯辭靠在貴賓休息室的皮質(zhì)沙發(fā)上,修長手指間把玩著一枚黃銅打火機,火苗在鏡片上映出兩點鬼火般的藍。
耳機里突然傳來雜音:"目標進入B3停車場...等等!貨箱編號不對!"
玻璃幕墻外的暴雨驟然滂沱,程安晴抓起講稿沖向安全通道。高跟鞋在消防樓梯間敲出密集鼓點,轉(zhuǎn)過第七個拐角時,濃重的血腥味混著雪松香撲面而來。
黑色槍管抵上后腰的瞬間,她借著慣性旋身抬肘。對方似乎早有預(yù)料,單手擒住她手腕反扣在墻上,另一只手捂住她即將出口的驚呼。
"噓——"溫熱的呼吸掠過耳垂,男人袖口滑落的翡翠袖扣在黑暗中泛著幽光,"程博士的泰拳教練沒教過你,穿包臀裙不該做高抬腿?"
落地窗外忽然炸響驚雷,閃電照亮男人金絲眼鏡后狹長的眼。程安晴的鞋跟正踩在他散落的鏡片上,細碎裂紋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姿勢有多危險——他的膝蓋頂在她雙腿之間,定制西褲上沾著可疑的暗紅色污漬。
"周先生就是這樣對待峰會嘉賓的?"她故意讓喘息聲變得綿軟,被禁錮的手腕輕輕扭動,"或者我該稱呼您...夜梟?"
男人手指驟然收緊,卻在看到她鎖骨處晃動的銀杏葉項鏈時頓住。電梯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突然低頭咬住她耳垂:"程小姐,你口紅沾到牙齒了。"
金屬火機墜地的脆響中,程安晴感覺腰間一松。等瞳孔適應(yīng)黑暗時,只剩西裝口袋殘留的溫度和地上一串帶血的腳印。她彎腰撿起半枚鏡片,裂痕里卡著片深藍色美瞳。
"?!?
電梯門在二十八層開啟的剎那,程安晴的后背重重撞上鏡面。兩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正用粵語低聲交談:"...周生要的貨船改到青衣碼頭...那些條子收錢倒是爽快..."
她假裝整理裙擺,指甲在鏡面飛快劃下貨柜編號CTU76543。電梯降到B3時,手機屏幕亮起加密郵件提示——父親墜樓前的監(jiān)控畫面終于破解完成。
停車場通風管傳來詭異的滴答聲,程安晴的高跟鞋突然打滑。她扶住立柱時摸到黏膩的液體,應(yīng)急燈亮起的瞬間,成串血珠正從頭頂?shù)耐L柵格墜落。
"程小姐迷路了?"
周硯辭的聲音從奔馳S600后座飄來。他換了副銀邊眼鏡,受傷的右手纏著絲帕,指間夾著的文件露出"CTU76543"字樣。
"在找這個?"他晃了晃翡翠袖扣,車窗緩緩升起時,程安晴看到文件末尾的血指印,"明天九點,中環(huán)畢打街12樓。"
暴雨沖刷著擋風玻璃,后視鏡里映出周硯辭折紙星星的動作。程安晴握緊副駕上的星空玻璃瓶,突然發(fā)現(xiàn)他頸后有道新月狀燙傷——和父親遺書照片里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