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噩夢

深夜三點，屋子里很靜，除了床頭鐘表滴答的聲音，還有王楚欽均勻的呼吸。

黎書禾從噩夢里驚醒，像被冷水兜頭潑了一下，身子一顫，額頭全是細汗。

夢里的場景還沒散去，像潮水一樣拍在心口，悶得黎書禾喘不過氣。

黎書禾側(cè)過頭，看見王楚欽安靜地躺在身側(cè)。

肩膀?qū)掗煟恢皇执钤诒蛔油忸^，露出的前臂線條分明，皮膚微熱。

黎書禾悄悄往王楚欽懷里挪了挪，剛碰到他的胸口，他就像察覺到什么似的，眼睛都還沒睜開，下意識地把人摟緊。掌心落在黎書禾的后背，緩慢地拍著，像哄小孩。

“又做夢了？”王楚欽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低低的，在夜色里有種不加修飾的溫柔。

黎書禾沒說話，只是縮得更近了些。身子小小地蜷著，額頭蹭著王楚欽的胸口。

黎書禾的體溫還有些涼，貼在王楚欽火熱的皮膚上，像碰了一團爐火。

王楚欽皺了下眉，把黎書禾攬進懷里，單手順著小姑娘的后背輕輕摸了一圈，然后停在小姑娘的腰窩，掌心貼著黎書禾睡衣的布料，穩(wěn)穩(wěn)地扣住她。

“別怕，我在這兒?！蓖醭J說，語氣里帶著一點剛醒的慵懶，低沉又不急不緩。

黎書禾嗯了一聲，像小貓打呼嚕似的。

臉還貼著王楚欽的胸口，鼻尖拂過他肌肉的輪廓。

王楚欽比黎書禾高太多了，臂展寬，稍一動就能把黎書禾整個人圈起來。

王楚欽順手把被子往上拉，整個動作很慢，像是在等黎書禾反應(yīng)。

黎書禾沒有躲，反而將腿慢慢勾過去，蹭在他小腿旁，像是想確認些什么似的，輕輕磨蹭了一下。

王楚欽輕笑了一聲，低頭抵住黎書禾的額頭：“你這樣是不讓我睡了?！?/p>

黎書禾沒說話，只是手指慢慢地從王楚欽腰側(cè)滑上去，圈住他一半的后背。

黎書禾個子不高，胳膊細，一只手幾乎抱不過王楚欽的肩膀。像是在用盡力氣，也只能勉強貼緊他。

“你別睡?！崩钑绦÷曊f，聲音很輕，熱氣撲在王楚欽的鎖骨上，像點了一把火。

王楚欽沒說話，只是低頭吻了吻黎書禾的額頭，然后把小姑娘整個人抱起來放在自己胸口，像抱著一只還在發(fā)抖的小獸。

王楚欽的手掌很大，黎書禾在你后背時，幾乎能護住她整片肩胛。

“我在呢，不害怕了，乖?！蓖醭J低聲說，胸腔的起伏在黎書禾耳邊，有種被海浪包圍的錯覺。

黎書禾鼻子發(fā)酸，沒回話，只是抬頭望了王楚欽一眼。

那一眼太近了，像在黑夜里突然拉近了一萬倍的鏡頭。

王楚欽低頭輕輕蹭了蹭黎書禾的鼻尖，手指順著她的肩膀慢慢往下滑了一點，把人更緊地攬進懷里。

黎書禾貼著王楚欽，慢慢閉上眼。呼吸輕了，手卻還緊緊攥著他睡衣，像抓著某種唯一的安穩(wěn)。

夜里兩人沒再多說話，動作也沒有多急躁，但那種貼合在一起的感覺，比什么都來得真實——像黑夜里兩個孤島靠岸，海平面終于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