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一肚子火氣的蕭若瑾回到自家王府,幾處庭院侍妾的婢女都送來了自家點心,若是蕭若瑾吃了哪處院子的,今晚十有八九就會歇息在她那處,前提是王妃已睡下,不然是輪不到她們?nèi)绱擞懞玫摹?/p>
可蕭若瑾哪有心情嘗什么點心?
看著這幾盤點心,心中憋著的火氣便越發(fā)旺盛,他抬手一揮將糕點打翻在地,大廳內(nèi)的婢女如驚弓之鳥,紛紛跪下,仿佛生怕下一秒自己的腦袋就要搬家。
她們一個個怕的發(fā)顫,愣是不敢出聲,若發(fā)出半點聲響,死了自身算便宜的,怕是還會連累一家老小,因此只能咬緊牙關,在恐懼和無措中掙扎著。
雖說動靜不大,但景玉王府就這么大,這么多人,大廳的聲響還是傳到了雅苑。
燕兒來到榻前,將大廳發(fā)生的事一字不差的告知胡錯楊,并說道,“王妃,想來王爺是在瑯琊王府上受了氣,這才會將火氣發(fā)泄在伺候侍妾的奴婢上,應當不會有什么問題,還是接著歇息吧?!?/p>
“瑾的脾性向來最為隱忍,一般不會將情緒顯露在外,除非…”胡錯楊垂眸思索,除非有些事脫離了他的掌控,讓他感受到了計劃之外的威脅。
若風弟弟最是聽話,變故應該是從司徒雪身上發(fā)生的。
胡錯楊本就睡意較淺,想到這點頓時睡意全無,她坐起身,塌前的燕兒掀開簾子,拿來外衣為王妃系在身前,隨她一同來到大廳。
守在門口的婢女大氣都不敢出,她們跪在地上,王爺動怒,當值的都得遭殃。
好在王妃過來了。
那一刻婢女們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求救的目光迫切望去,胡錯楊無奈的嘆口氣,朝她們抬抬手,婢女們這才起身,向兩邊退去。
胡錯楊察覺到大廳內(nèi)的低氣壓,她走進,視線落在喝悶酒的蕭若瑾身上,對跪在地上的婢女和侍衛(wèi)道,“你們都退下,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誰敢!”
醉意上頭的蕭若瑾怒道,猛然一甩,只瞧酒壺從胡錯楊身側掠過,砸到了門柱,砰的一聲碎裂滿地,濃郁的酒香在屋內(nèi)四溢。
燕兒下意識擋在王妃身前,生怕醉在頭上的王爺會再做出別的舉動誤傷王妃。
然而胡錯楊只是神色微冷,她瞇了瞇眼,快步走去,拿起桌上未開封的酒壺朝著蕭若瑾的腦袋砸了下來?。?!
那一刻在場之人都傻眼了。
只有燕兒震驚之余,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酒水混著破皮而出的血一起從腦門上滴落下來,痛覺讓蕭若瑾瞬間清醒。
他抬起頭,愣愣的看向了動手的人,是…阿楊?
胡錯楊冷冷道,“清醒了沒?”
“…醒…醒了?!笔捜翳曇羧醯娜缤米游宋税悖腊畈粫p易動手,除非自己真的太過失態(tài)。
他認錯般的低下頭,余光注意到門旁石柱下的碎瓷片,再看燕兒站的位置,可見如果剛才再偏一點的話…
見他此樣,胡錯楊的神色才緩和了些,“都下去休息,燕兒,你去門外守著?!?/p>
“奴婢明白?!?/p>
燕兒招呼著其他人離開,走出大廳,將門輕輕合上。
閑雜人等離開,蕭若瑾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他張開手臂抱住面前的人,哪還顧得上被砸到頭破血流的腦袋?
蕭若瑾明白,這都是自己應得的。
要是真?zhèn)税?,他哪只手傷的邊斷了哪只手,連眼都不帶眨一下。
她站在他面前,低眸凝視,“這么生氣,是因為若風要迎娶司徒雪的事對嗎?”
蕭若瑾沉悶的應了一聲。
他不好奇她為什么會知道,因為阿楊知道任何事都不奇怪,她是景玉王妃,也是世家大族從小培養(yǎng)的嫡女,她只是不喜爭搶,并非真的一問三不知。
胡錯楊溫柔勸解,“若風是你親弟弟,你們一母同胞,他既然有了喜歡的人就隨她去,何必要在婚事上橫插一手?”
“司徒雪背后的家族我略有耳聞,他們不喜朝堂,即便嫁女也不會插手天啟城,司徒雪若是選擇嫁給若風,那么她便只是她,司徒家是不會參與皇室爭斗的?!?/p>
這一點是司徒雪當時親口向自己保證的。
司徒家雖是隱世大族,但沒有什么條條框框的規(guī)矩,若有人嫁入皇室,那么司徒家必然要劃分界限,哪怕是這一輩中天資聰穎又最受寵愛的司徒雪。
因此蕭若瑾沒必要擔心蕭若風迎娶司徒雪之后會威脅到自身,蕭若風不會這么做,司徒雪也不想讓蕭若風坐上那個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