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第一次相見兩人便不對付,不對付的源頭自然是因為秦千嬌,才過半月有余,兩人的心境和對彼此的態(tài)度就發(fā)生全然不同的變化,竟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塊,司徒雪手中的烤魚也是焦香恰到好處,葉鼎之還是沒有讓她吃上烤糊的。
兩人望著山川河流,一草一木,似乎這一刻的平靜是完完整整屬于他們,不摻雜任何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
葉鼎之忽然想起什么,隨著雙面鏡又一次映入眼簾,司徒雪看著他,明白了他們是一樣的人,包括胡錯楊,難道這種事都能組團?
司徒雪沒有去接,她不覺得這面鏡子屬于自己,而是問他,“鏡子里你看到了什么?”
葉鼎之笑容苦澀,“還能看到什么,不過是前世的糊涂賬,愛而不得,英年早逝?!?/p>
“那你呢?”
“我都記得,不對,中途喝了秦姐姐給下藥的酒便忘了,后來又記起來了,托這面鏡子的福,也不知算幸還是不幸?!?/p>
司徒雪深吸口氣,主動講起道,“上一世我有我的江湖,我與家族都不愿妥協朝堂,而蕭若風有他身為瑯琊王的指責,還有他放不下的天下蒼生,我們只能分道揚鑣?!?/p>
“后來他被誣陷造反,處刑的前一夜我曾去瑯琊王府找他,讓他跟我走,可是他不愿?!?/p>
“他這一輩子都是個好人,好瑯琊王,好弟弟,也是好父親,唯獨不能算是好夫君,我自然也不算什么稱職的妻子和母親?!?/p>
葉鼎之在看到前世記憶后,他對蕭若風跟司徒雪的過往并不了解,他了解這個人,的確是個好人,卻沒想到好人…沒能好報。
他問,“所以你打算嫁給他,守著他,避免上一世的悲???”
如果是有記憶,葉鼎之明白她為什么非蕭若風非嫁不可,也理解來天啟城她的目標就是瑯琊王府。
司徒雪清亮的眼神中透出一絲迷茫,連回答都有幾分遲疑,“我本來是這么想的…”
“現在呢?”
“我…不開心,很不開心,我想救他,我想救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可為什么代價卻是我越來越沉悶,越來越不爽,甚至想拋下他一走了之…”
她看起來像是哭,又像笑,這一刻的迷茫和無助比以往所受的劍傷都讓她痛,卻找不到痛的源頭是什么。
葉鼎之一語說中其重,“你愛他,但更愛你自己?!?/p>
她眸光一顫,因迷茫而煥然的瞳孔再一次聚焦,司徒雪只覺得豁然開朗,果然是因為自己更愛自己嗎?
司徒雪有些失落的低下頭,“我真是一個自私的女人…愛了自己一世,連這一世都不肯施舍給愛的人,難怪我會那么不高興,因為愛蕭若風,這種感情變成了枷鎖,已經把我給捆綁住了是嗎…”
“……”葉鼎之沉默著,給不出她答案。
同樣,他也在嘗試著去打破自己的囚籠,雙面鏡中倒映出的是前世記憶,是真心愛過易文君的自己不假,可有那么一瞬葉鼎之也在懷疑,因為在鏡中,葉鼎之頂著心魔的壓力看到了后面的故事……
不論是他和易文君的孩子,還是易文君和蕭若瑾的孩子,易文君都不曾照顧好,甚至在重獲自由后與洛青陽走在一起,葉鼎之不是怪她的意思,他明白易文君愛她自己遠勝過愛所有人,包括她的孩子。
若是沒有阿姐的出現,按照鏡中的軌跡,他應該選擇易文君。
可這一世的葉鼎之做不到。
不是說上一世的自己不愛易文君,而是這一世他心中已經有人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幾乎兩人默契的問出聲來,一個字都不帶差的,要是放在初見時,這樣的默契多少能讓他們打一架。
下一秒,司徒雪和葉鼎之不約而同的笑了。
上一世如何不一定代表這一世如何。
司徒雪依舊是司徒雪,葉鼎之依舊是葉鼎之。
他們都是完整而獨立的個體,自然是憑心而動。
司徒雪看向葉鼎之,坦然道,“我已經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你呢?”
“我…應該也有了?!?/p>
“那…祝我們好運,所愿皆成?!?/p>
她笑著,拿著曾插過烤魚的樹枝代酒,碰了一下葉鼎之手中的烤魚,宛若酒杯相碰。
入夜,在景玉王府被蕭若風絮絮叨叨念了一天的蕭若風可算是回到了自家王府。
他迫不及待去見司徒雪,來到大廳,桌上的飯菜還熱乎著,司徒雪就站在門口等著他,見他回來,輕聲道,“餓了吧,吃飯?!?/p>
如此待遇蕭若風可謂是受寵若驚,屁顛屁顛的就坐下了,從未覺得府中的飯菜如此可口。
玲瓏對自家主子這副吃相沒眼看,跟幾百年沒吃過飯了一樣,明明廚子還是那個廚子,主子卻不見得是之前的主子。
被戀愛沖昏了頭腦的主子??!